第二回 海鷗子臨别顯才能 鶴陽樓英雄初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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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城中,遊玩了一番,來到一座酒樓,是揚州有名的,叫做鶴陽樓。

    相傳昔年曾有個神仙,在此飲酒,吃得大醉了,提了筆來,就在那粉壁之上畫一個純陽仙像。

    後來店主人見了,以為雪白的牆上無緣無故畫個呂純陽,卻不雅觀,就叫匠人把白粉刷沒了。

    那知今日刷白了,到明朝仍舊顯出來,如未刷過一般。

    衆人駭異,告知主人,再命匠人厚厚的再刷一層。

    那知到了明朝,依舊将顯出來,方才醒悟:這個飲酒的,就是呂仙。

    因此把店号改“鶴陽樓”。

    那生意頓時興旺起來,就此四處聞名。

    直到如今,那樓上仙蹤仍在。

     當時鳴臯等三人走上樓來,揀副沿窗座頭坐下。

    酒保問道:“徐大爺請點菜。

    ”鳴臯讓羅、江二人點過了,自己也點了幾樣。

    少頃,酒保搬将上來,把了一台,無非上等佳肴,極品美酒。

    三人歡呼暢飲,說說笑笑。

    那羅季芳雖中了武進士,卻是個呆子,生性粗莽,為人忠直。

    這江夢筆是個精細之人,溫柔謹慎。

    所以他三人性情各别,卻成了莫逆之交,結為異姓手足,情比桃園。

    那年季芳最長,俱稱他大哥,鳴臯第二,夢筆最小。

     當時兄弟三人正吃得杯盤狼籍,有七八分酒意。

    忽聽得樓下邊一片聲鬧将起來,人聲嘈雜,内有喊叫救命之聲,卻又嬌嬌滴滴,好似女子聲音。

    那季芳聽得,放下杯著,早已跑下樓去。

    鳴臯推開樓窗一望,見街坊上面擁擠滿了,一時看不清楚。

    遂向夢筆道:“三弟,你且坐待,待我下去看來,恐怕這呆子闖事。

    ”言畢,飛步下樓而去。

    正是:閉門休管他家事,熱衷招攬是非多。

     我且按下這邊。

    再說南門外李家莊上,有一個李員外,名叫李廷梁。

    他的父親在日,官為兵部尚書,平生别無過惡,隻是歡喜銀子,所以積下了百萬家私。

    單生這一子。

    廷梁少年公子,并未出仕過的,因他家财豪富,所以都稱他員外。

    真個金銀滿庫,米交盈倉。

    隻是美中不足,膝下無兒。

    到了四旬以外,那偏房盧氏一胎生下二個兒子。

    廷梁大喜,一個取名文忠,一個取名文孝。

    他兄弟二人,相貌各異,性情各别,隻是那存心不正,相去不遠。

    那文忠生得面如傅粉,唇若塗朱,武藝高強,廣有謀略,外面溫和,内裡兇惡。

    他雖心中極怒,面上笑傲自若,隻是生出計來,叫你知他利害。

    揚州人與他起個綽号,叫做“玉面虎”。

    那文孝生得身長面黑,鼻大眉濃,二臂有千斤之力,性如烈火,專好使槍弄棒。

    那廷梁二個兒子,一般溺愛,一心要他成名,不惜重資,聘請名師,每日跑馬射箭,耍拳弄棍。

    文孝到了十七歲上,得了個武秀才。

    靠了父親寵愛、一味橫行無忌、漸漸的奸淫婦女。

    人都怕他有财有勢,亦與他起個混名,叫做“小霸王”。

    到了二十歲來,越發無法無天,強搶女子,打死人命,無所不為。

    連廷梁都禁他不得,隻把銀子結交官吏。

    俗語說得好:天大的官司,隻要地大的銀子,就沒事了。

    所以那李文孝更加膽大,看得人命如兒戲,強搶如常事。

     那一日同了一個門客,叫做花省三,是個詳革秀才,雖有智謀,略知詩畫琴棋,隻是品行不端,脅肩谄笑。

    年紀三十多歲,生得獐頭鼠目,白面微須,在這李府中走動,奉承得這李文孝十分信他。

    當下二人出得門來,一路說說談談,不覺已進南關。

    文孝道:“老三,偌大一個揚州,怎的絕少美貌姑娘?前日去過的幾家,都是平常。

    今日到那裡去遊玩?”省三道:“大教場張媽家姑娘最多。

    近日聽得來了二個蘇州妓女,一個叫做白菜心,一個叫做賽西施,都是才貌雙全,我們何不去見識見識?”二人遂向東而行。

    不多一刻,早到了張媽家門首。

    文孝擡頭看時,隻見好座房廊,上邊寫着“宜春院”三個大字。

    二人丢鞭下騎,早有外場迎接,道:“請二位爺裡面奉茶。

    ”遂将馬牽去。

    二人進了院子。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