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貴族和他的女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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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有一天她們将會是誰的小綿羊呢?她們的‘街頭山羊’将會是一位漂亮的騎士,可能是一位王子!呼——噓!去吧!去吧! “是的,車子載着她們走了,農人們繼續跳舞。

    在波列埠這地方,在卡列埠,在周圍所有的村子裡,人們都在慶祝夏天的到來。

     “可是在夜裡,當我再起身的時候,”風兒說。

    “那位貴族婦人躺下了,再也沒有起來。

    她碰上這樣的事情,正如許多人碰上這類的事情一樣——并沒有什麼新奇。

    瓦爾得馬爾·杜靜靜地、沉思地站了一會兒。

    ‘最驕傲的樹可以彎,但不一定就會折斷,’他在心裡說。

    女兒們哭起來;公館裡所有的人全都在揩眼淚。

    杜夫人去了——可是我也去了,呼——噓!”風兒說。

     “我又回來了。

    我常常回到富恩島和‘巨帶’的沿岸來。

    我坐在波列埠的岸旁,坐在那美麗的栎樹林附近:蒼鹭在這兒做窠,斑鸠,甚至藍烏鴉和黑顴鳥也都到這兒來。

    這還是開春不久:它們有的已經生了蛋,有的已經孵出了小雛。

    嗨,它們是在怎樣飛,怎樣叫啊!人們可以聽到斧頭的響聲:一下,兩下,三下。

    樹林被砍掉了。

    瓦爾得馬爾·杜想要建造一條華麗的船——一條有三層樓的戰艦。

    國王一定會買它。

    因此他要砍掉這個作為水手的目标和飛鳥的隐身處的樹林。

    蒼鹭驚恐地飛走了,因為它的窠被毀掉了。

    蒼鹭和其他的林中鳥都變得無家可歸,慌亂地飛來飛去,憤怒地、驚恐地号叫,我了解它們的心情。

    烏鴉和穴烏用譏笑的口吻大聲地号叫: ‘離開窠兒吧!離開窠兒吧!離開吧!離開吧!’ “在樹林裡,在一群工人旁邊,站着瓦爾得馬爾·杜和他的女兒們。

    他們聽到這些鳥兒的狂叫,不禁大笑起來。

    隻有一個人——那個最年輕的安娜·杜洛苔——心中感到難過。

    他們正要推倒一株砍掉的樹,在這株樹的枝桠上有一隻黑顴鳥的窠,窠裡的小顴鳥正在伸出頭來——她替它們向大家求情,她含着眼淚向大家求情。

    這株有窠的樹算是為顴鳥留下了。

    這不過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有的樹被砍掉了,有的樹被鋸掉了。

    接着一個有三層樓的船便建造起來了。

    建築師是一個出身微賤的人,但是他有高貴的儀表。

    他的眼睛和前額說明他是多麼聰明。

    瓦爾得馬爾·杜喜歡聽他談話;他最大的女兒意德——她現在有15歲了——也是這樣。

    當他正在為父親建造船的時候,他也在為自己建造一個空中樓閣:他和意德将作為一對夫婦住在裡面。

    如果這樓閣是由石牆所砌成、有壁壘和城壕、有樹林和花園的話,這個幻想也許可能成為事實。

    不過,這位建築師雖然有一個聰明的頭腦,但卻是一個窮鬼。

    的确,一隻麻雀怎麼能在鶴群中跳舞呢?呼——噓!我飛走了,他也飛走了,因為他不能住在這兒。

    小小的意德也隻好克服她的難過的心情。

    因為她非克制不可。

    ” “那些黑馬在馬廄裡嘶鳴;它們值得一看,而且也有人在看它們。

    國王親自派海軍大将來檢驗這條新船,來布置購買它。

    海軍大将也大為稱贊這些雄赳赳的馬兒。

    我聽到這一切,”風兒說。

    “我陪着這些人走進敞開的門;我在他們腳前撒下一些草葉,像一條一條的黃金。

    瓦爾得馬爾·杜想要有金子,海軍大将想要有那些黑馬——因此他才那樣稱贊它們,不過他的意思沒有被聽懂,結果船也沒有買成。

    它躺在岸邊,亮得放光,周圍全是木闆;它是一個挪亞式的方舟,但永遠不曾下過水。

    呼——噓!去吧!去吧!這真可惜。

     “在冬天,田野上蓋滿了雪,‘巨帶’裡結滿了冰,我把冰塊吹到岸上來,”風兒說。

    “烏鴉和大渡烏都來了,它們是一大群,一個比一個黑。

    它們落到岸邊沒有生命的、被遺*?了的、孤獨的船上。

    它們用一種喑啞的調子,為那已經不再有的樹林,為那被遺*?了的貴重的雀窠,為那些沒有家的老老少少的雀子而哀鳴。

    這完全是因為那一大堆木頭——那一條從來沒有出過海的船的緣故。

     “我把雪花攪得亂飛,雪花像巨浪似地圍在船的四周,壓在船的上面!我讓它聽到我的聲音,使它知道,風暴有些什麼話要說。

    我知道,我在盡我的力量教它關于航行的技術。

    呼——噓!去吧! “冬天逝去了;冬天和夏天都逝去了。

    它們在逝去,像我一樣,像雪花的飛舞,像玫瑰花的飛舞,像樹葉的下落——逝去了!逝去了!人也逝去了! “不過那幾個女兒仍然很年輕,小小的意德是一朵玫瑰花,美麗得像那位建築師初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她常常若有所思她站在花園的玫瑰樹旁,沒有注意到我在她松散的頭發上撒下花朵;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