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亞理斯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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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希望澄清我們觀念的嚴謹的邏輯學家,媽媽睡午覺時,蘇菲跑到密洞去。

    之前她已經把一塊糖放在那個粉紅色的信封裡,信上并寫着“艾伯特收”。

     密洞中并沒有任何新的信,但幾分鐘後她聽到狗兒走近的聲音。

     “漢密士!”她喊。

    一轉眼,它已經鑽進密洞,嘴裡銜着一個棕色的大信封。

     “乖狗狗!”漢密士正像海象一般在咻咻喘氣。

    蘇菲一手抱着它,一手拿起裝有一塊糖的粉紅色信封,放在它的嘴裡。

    然後漢密士便鑽過樹籬,奔回樹林中。

     蘇菲焦急地打開大信封,心想信裡不知是否會提到有關木屋與小船的事。

     信封裡還是像往常那樣裝了幾張用紙夾夾住的打字信紙過這次裡面還有另一張信紙,上面寫着:親愛的偵探小姐(或小偷小姐):有關閣下擅闖小屋的事,我已經報警處理了。

     說着玩的。

    其實,我并不很生氣。

    如果你在追求哲學問題的答案時,也有同樣的好奇心,那你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隻是我現在非搬家不可了,這是頗惱人的一點。

    不過我想我隻能怪自己,我應該早就知道你是那種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祝好。

     艾伯特筆蘇菲松一口氣,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原來他一點也不生氣,但他為何非搬家不可呢? 她拿了這一沓信紙,跑到樓上的房間去。

    她想,媽媽醒來時,她還是待在屋裡比較好。

    不久她便舒适地躺在她的床上,開始讀有關亞理斯多德的種種。

     親愛的蘇菲:柏拉圖的理型論也許使你很震驚。

    其實有這種感覺的不隻你一個人而已。

    我不知道你對這個理論是否照單全收,還是有所批評。

    不過,即使你不能完全同意,你也大可放心,因為同樣的批評亞理斯多德(公元前三八四~公元前三二二年)都曾經提出過。

     亞理斯多德曾經在柏拉圖的學園中進修了二十年。

    他并不是雅典當地的人士,他出生于馬其頓,在柏拉圖六十一歲時來到他的學園進修。

    他的父親是一位很受人敬 重的醫生(所以也算是一位科學家),這個背景對于亞理斯多德的哲學事業影響頗大,他因此對研究大自然極感興趣。

    他不僅是希臘最後一位大哲學家,也是歐洲第 一位大生物學家。

     我們可以說柏拉圖太過沉迷于他那些永恒的形式(或“理型”),以至于他很少注意到自然界的變化。

    相反的,亞理斯多德則隻對這些變化(或我們今天所稱的大自然的循環)感到興趣。

     說得誇張一些,我們可以說柏拉圖無視于感官世界的存在,也無視于我們在周遭所見的一切事物。

    (他隻想逃離洞穴,觀察永恒的概念世界。

    ) 亞理斯多德則正好相反:他傾全力研究青蛙與魚、白頭翁與罂粟等事物。

     我們可以說,柏拉圖運用他的理性,而亞理斯多德則同時也運用他的感官。

     他們有很大的不同,這些差異也顯現于他們的寫作上。

    柏拉圖是一位詩人與神話學家,亞理斯多德的文章則樸實精确,一如百科全書。

    此外,他有許多作品都是他進行實地研究的結果。

     根據古籍記載,亞理斯多德寫了一百七十本書,其中隻有四十七本保存至今。

    這些作品都不完整,大部分都是一些演講的筆記。

     在他那個時代,哲學主要仍是一種口頭的活動。

     亞理斯多德在歐洲文化的地位并不僅是因為他創造了許多現代科學家使用的辭彙,同時也是因為他是一位偉大的組織家,他發明了各種科學并且加以分類。

     亞理斯多德的作品涉及各種科學,但我隻想讨論其中較為重要的領域。

    由于我們已經談了許多柏拉圖的哲學,因此一開始我們要聽聽亞理斯多德如何駁斥柏拉圖的理型論。

    然後,我們再來看他如何總結前人的理論,創立他自己的自然哲學。

     我們也會談到他如何将我們的概念加以分類,并創建理則學(或稱邏輯學)這門學科。

    最後,我将略微讨論亞理斯多德對人與社會的看法。

     如果你可以接受這種安排,那就讓我們卷起袖子開始吧! 沒有的概念柏拉圖和他的前輩一樣,想在所有變化無常的事物中找出永恒與不變之物。

    因此他發現了比感官世界層次更高的完美理型。

    他更進一步認為理型比所有 的自然現象真實。

    他指出,世間是先有“馬”的理型,然後才有感官世界裡所有的馬匹,它們就像洞壁上的影子一般達達前進。

    因此“雞”的理型要先于雞,也先于 蛋。

     亞理斯多德則認為柏拉圖将整個觀念弄反了。

    他同意他的老師的說法,認為一匹特定的馬是“流動”的,沒有一匹馬可以長生不死,他也認為馬的形式是永恒不變的。

    但他認為馬的“理型”是我們人類在看到若幹匹馬後形成的概念。

    因此馬的“理型”或“形式” 本身是不存在的。

    對于亞理斯多德而言,馬的“理型”或“形式”就是馬的特征,後者定義了我們今天所稱的馬這個“種類”。

     更精确地說,亞理斯多德所謂馬的“形式”乃是指所有馬匹都共有的特征。

    在這裡姜餅人模子的比喻并不适用,因為模于是獨立于姜餅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