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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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的空間,開始壓出這個雪洞,慢慢往上爬,不得不說,這人實在是有一手。

    我探了探真呂肅的鼻息,發現他還活着,八成是被雪砸懵了,或者是被呂肅給弄暈了。

     我隻能苦笑,心裡暗歎有這麼強大一個對手的時候,同時又有些佩服,我自認為自己是做不到的,至少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并沒有注意到這條冰縫,即便是注意到了,可能也無法立刻想到這麼個辦法。

     很顯然,在我們還在糾結着該怎麼勸說真呂肅時,呂肅自己已經有了一套計劃。

    他立刻朝真呂肅服軟,跪了下去,所謂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如此。

     呂肅從雪地裡爬起來,翻了翻裝備,弄了以及恩繩索,将真呂肅的雙手給反剪起來綁在了身後,用繩索牽着,随即掐了掐他的人中,将人給弄醒了。

     真呂肅醒來的時候,看着我們一幫人先是一愣,緊接着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和自己被捆起來的雙手,怎個人都愣了。

    片刻後,他低下頭,肩膀聳動起來,喉嚨裡發出一種咕噜咕噜的聲音,似乎在壓抑着的哭聲。

     我沒吭聲,其實我特别能理解真呂肅此刻的心情。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在我這麼多年的經曆裡,并非沒有哭過,當然,這事兒對外,打死都不能承認,連豆腐也不知道,這是面子的問題。

     我嘗試過被逼到絕境的滋味,沒有任何出路,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時候,所謂的堅強都是多餘的,你沒有任何辦法,什麼男人的自尊根本沒有,人所面臨的痛苦,往往不是生理上的痛苦,而是心理上的痛苦更讓人絕望。

     真呂肅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何其強大的對手,他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做了同歸于盡的準備,但還是一敗塗地。

    這種滋味兒必定是絕望的,這會兒,他的心裡防線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對于一個活着毫無意義,身負大仇的人來說,在敵人面前力量小的像隻螞蟻,沒有任何複仇的機會,甚至被玩弄于鼓掌之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實在是莫大的悲哀。

     真呂肅雖然活了這麼多年,但不管心智還是外貌,畢竟都還是個年輕人,我們一幫三十好幾的人圍着他,看他絕望的模樣,讓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呂肅冷眼旁觀,神情淡然,我等了片刻,于心不忍,蹲下身拍了拍真呂肅的肩膀,道:&ldquo人隻要活着就有希望,現在哭,未免太早了點。

    &rdquo 真呂肅擡起頭冷冷的看着我,沒吭聲。

     一邊兒冷眼旁觀的呂肅估摸着是看戲看夠了,微微一笑,道:&ldquo他說的對。

    人生事,千回百轉,有時候看似絕境,實則有生機,看似好事,也指不定變成壞事。

    你現在哭,确實早了點兒。

    &rdquo 真呂肅咬了咬牙站起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ldquo對,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

    &rdquo說完,挺直了脊背,面上再沒有其他表情。

    我知道,這個孩子長大了,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

     人長大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踩着刀子前行的過程。

     沒有經曆過刀子的人,天真一世;經曆過刀子的人,将擁有一顆極其堅強的心。

     這顆心,表面包裹着強大和冷硬,内裡早已經被戳到**不堪。

     呂肅聞言笑了笑,挺親熱的拍了拍真呂肅的肩膀,說:&ldquo哥,走吧。

    &rdquo真呂肅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二話沒說,擡腿便走。

    我和白雙走在後面,白雙想了想,壓低聲音說:&ldquo按理說他想殺了我們,該防備他的,但我怎麼覺得這孩子有些可憐呢?&rdquo 我沒接話,人本身就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大部分人都可以稱之為善人,而一但出現利益沖突的時候,對方就自然是敵人。

    說起來,真呂肅其實是最無辜的。

    在我們五人之中,我、呂肅、白三爺,都是十足十的壞苗子。

     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其實放屁。

    成王敗寇罷了,被打倒的那一方是惡,勝利的這一方,自然就是善。

     真呂肅可憐我自然清楚,但除了可憐我還能做些什麼?幫他達成所願,把我和呂肅宰了?這顯然不可能,所以,對于白雙這句話,我隻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