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池蓮華夢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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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東土。

     大隋都城大興——也就是後來的長安車馬繁華。

     大興城中的國師府樓高十二重,一月前,樓頂竟結下了九朵碩大的紅雲,如血色蓮花般在空中綻放,越開越盛。

     文人們紛紛進表獻詩,說這是千年難見的祥瑞,然而大興城的百姓無不指指點點,滿臉驚惶。

    人們背地說,這正是“國之将亡,必生妖孽。

    ” 大隋提倡儒學,本不設國師一職。

    然而,傳說太子有一日在最高的雲湖閣上避暑,一夢驚醒,竟然看見碧窗外站着一個背生金色雙翼的人——這就是後來的國師宇文恕。

     宇文國師法術通天,撒豆成兵、呼風喚雨。

    太子楊廣之所以能繼承大統,這位國師功不可沒。

     因此,楊廣繼位後,為宇文恕修了十二重樓的國師府。

    除了樓柱上沒有九龍盤旋,其他幾乎與皇宮毫無區别。

     宮牆高入雲霄。

    國師獨居其中,不帶家眷,也沒有任何侍從。

    除了天子,再無人見過宇文國師的真面目。

     入夜之後,國師府周圍的街道燈火輝煌,歌舞升平,唯有府中一片死寂。

    然而,在風雨雷鳴的夜晚,卻能聽到裡邊傳來隐隐的嬰兒啼哭之聲。

     然而,自從國師府修建以來,大興城已經很長時間看不見嬰兒的影子了。

    因為這些嬰兒都會在出生百日内,莫名的失蹤。

     于是,百姓中流傳着種種恐怖的傳說,說當今國師是天上降下的妖魔,長着九頭九臂,肋下生着金色的雙翼,面目猙獰,每日以小兒的鮮血為食。

     然而這一切都是傳說而已。

     宇文恕依舊氣焰熏天,國師府上凝聚的血雲積得一天比一天厚,宛如一隻赤紅的怪鳥,沉沉盤踞在大興城上空,似乎随時會撲下攫人而啖。

     國師府的後花園中橫陳着一個巨大的湖泊。

    湖泊并非天生,共花了五千工人三年的心血。

    可是湖泊掘成後,宇文國師并不在其中放上龍船畫舫、妖童舞女、亭台樓榭,唯有一座小島,島上卻也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湖波澹蕩,卻終年散發着揮之不去的血腥之氣,而島上的泥土,也呈現出暗紅的色澤,似乎也埋藏着無數腐敗的秘密。

     沒有人敢接近這座小島。

    這是宇文國師的禁忌。

     擅入者死。

     今年深秋,重九日的清晨,一葉扁舟停泊在小島上。

     來人一襲黑袍,将面目整個罩住。

    他隻輕輕一揮手,島心的岩石上,立刻轟然裂開一道罅隙。

    深黑的隧道延伸入黑暗中,森森的青石階梯,泛着潮濕而陰暗的幽光。

     隧道直通入湖底,階梯的盡頭,立着一條人臂粗的白蠟,密閉的地宮沒有一絲風,但火光仍在不停搖曳,發出半明半滅的光澤。

    蠟燭旁是一張紅木座椅,已經落滿了灰塵,椅子上一個老婦正在酣睡。

     老婦人長長的白發一直拖到地上,宛如一把陳舊的拂塵,裡面布滿了塵埃和蛛網。

    但她身上披着一身大紅的鬥篷,卻鮮麗的奪目,宛如浸透了新鮮的血液。

    鬥篷将她的臉遮住大半,隻剩兩道白眉長長拖下,幾乎到了胸前。

    火光映照,她下巴上的皮膚層層皺起,夾雜着灰暗的斑點——屍斑一樣的斑點。

    這讓人不由産生一種錯覺,這老人是死去已久,隻是在那身奇異的紅色鬥篷的籠罩下,才保持了屍身不腐。

     黑袍人并不動,兩道森寒紫光從黑袍下透出,落在老人臉上。

     老婦人似乎感到了什麼,猛的從沉睡中驚醒,惶然滑落在地上,叩拜道:“宇文大人。

    ” 來人赫然就是傳說中雙翼血魔——宇文恕。

     宇文恕一揮手,冷眼看着那老婦人,等她顫巍巍的扶着椅子爬起來,才道:“芸長老,九蓮血氣集結,看來你為我培育的九十九個魔血靈嬰,也應該長成了罷。

    ” 芸長老一怔,有些懦懦道:“是……可是……” 宇文恕雙目神光一凜,一把抓住芸長老的衣領,将她瘦小萎縮的身體高高提起。

    隻聽黑暗中傳來“嘩的”一聲輕響,地宮中似乎有一幅巨大的帏幕,緩緩落下。

     那帏幕一片血紅,赫然是芸長老鬥篷的下擺,竟然在木椅後方拖開了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