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年聞雞金翠台

關燈
賜給了他離奇的命運——逼迫他成為強者,再和強者決戰。

     第二年,他本已有十足的把握——合三位青鳥女王畢生的修為,以及自己一年苦練的力量,他已能輕易破解前一年看上去還不可思議的一劍。

     他的估計沒有錯。

     然而,次年他還是敗在皇鸾的第二劍下。

    那一刻,劫灰劍剛剛劈開日輪,劍氣已經咆哮而出,強到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他依舊連反應都未來得及就已重傷,唯一幸運的是,這一次,劍光隻從他肋下洞穿。

    他隻昏迷了三天,經過半年的恢複,就已基本複原。

    相比第一年折臂之痛,是幸運了很多。

     而後的日子中,他打坐練氣時偶然發現,碧落樹上潛藏着兩跟極細的藤蘿,一白一紅,宛如大樹的兩條脈搏。

    白色脈搏中,每年都會有一滴淡淡的影子,宛如血液一般緩緩滴落,而紅色那條,卻由于再無血液滲上,漸漸幹涸萎縮,但那多年前殘存的夭紅,依舊浸透了紅色藤蘿的每一寸。

     宇文血璎不禁想起了樹根處的血池。

    難道這棵碧落之樹就是整個昆侖的血脈?樹頂的日輪,正是心髒,每年西王母的鮮血會沿着樹幹滴落人間,青鳥族的血脈也會反滲而上,隻因為數年前與宇文恕一戰,樹根血池破碎,另一條血脈才漸漸幹涸。

     他不由去想,既然整棵碧落之樹都被這血脈貫穿,那麼他從樹冠傾落的血液,宇文恕應該也能感受得到。

    于是他每天都擊落兩頭鸾鳳,一頭将鳳血灑上樹身,一頭自己服食用。

     到了第六年之後,雖然每次和皇鸾的鬥劍仍是慘敗,但傷勢已經輕了很多。

    他受傷之後,就對着樹身上的血脈自言自語,仿佛在通過這條筋絡,和宇文恕娓娓交談,這幻想中的慰籍,給了他戰勝傷痛的勇氣。

     第八年,他仿佛從藤蘿中得到了某種莫名的力量,他舞劍的姿态、乃至冰冷、殘酷的眼神都和宇文恕毫無分别。

     皇鸾的每一劍都比前年強出數倍,但是他仍然靠自己的力量,縮小了他和神明的差距——這讓他有了非凡的信心,他遲早能夠成功。

     第十年,他竟然找到了還手的機會,雖然他的攻擊連皇鸾身邊的雲霞都未能撼動,但畢竟有了出手的機會! 皇鸾瞑目倒向蓮台的前一刻,怔怔的望着他手中飛出的長劍,她那破碎的記憶中,似乎還記得這柄劫灰之劍。

    然而她的神情依舊蒼白而呆滞,那記憶似乎稍縱即逝,瞬間日輪的巨大裂口又已合上。

     十二年。

    皇鸾蘇醒之後,第一次沒有立刻出手,而是靜靜的看着他用劫灰之劍,向自己發動攻擊。

    而後輕輕躲過,又輕輕的帶出了第十二劍,再陷入沉睡。

    那一年她身體上流動的光影似乎減淡了很多,看上去已經更像一個普通的人。

    但她的劍法依舊宛如神明,不可抵擋。

     而同樣是這一年,當皇鸾的血液順着樹脈滴落的時候,他竟似乎聽見遙遠的那頭,傳來一聲輕微的回響——這或許就是宇文拓心髒的回音。

    他的眼中透出瘋狂的興奮,他相信,宇文恕正在血脈的滋養下漸漸複蘇。

    就在不久的将來,自己劍法大成,一招洞穿皇鸾的心髒,那迸濺的神明之血會将他從封印中徹底喚醒! 到了第十三年,宇文血璎已經完全融會了十三位青鳥女王共萬餘年的修行,并且也完全學會了皇鸾的前十三劍。

    此刻的宇文血璎,他的力量已經遠在宇文恕、月酃、日韫之上。

     而皇鸾,隻是女娲造成的劍奴。

    正在天池中等待成型出世的時候,就被啟盜下了人間。

    她并沒有能完全成型。

    因此,她隻能按照記憶施展女娲灌入她體内的劍招,卻沒有自己的靈魂。

     她是一個人偶,為傳劍而生的人偶。

     宇文血璎有了必勝的信心。

    大戰前,他凝視大樹筋脈,整整靜坐了七日七夜,他仿佛已經能聽到宇文恕微弱的心跳在遙遠樹幹上回響。

    他用獨臂擁抱着巨樹,淚水沾濕了樹幹。

     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