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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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于是這仆人便走了。

     衆人便立即激動起來。

    薩姆返回時,相互正戲谑嘲弄,玩笑開得火熱。

     “她現在不來了,”他說。

    “她說了她的使命不是到‘一群庸人(她的話)面前來的。

    我得帶她獨個兒進一個房間,然後,想要請教她的人得一個一個去。

    ’”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的布蘭奇女王”英格拉姆夫人開腔了,“她得寸進尺了。

    聽說,我的天使姑娘——還有——” “帶她進圖書室,當然,‘天使姑娘’把話打斷了。

    “在一群庸人面前聽她說話也不是我的使命。

    我要讓她單獨跟我談。

    圖書室裡生火了嗎?” “生了,小姐——可她完全像個吉蔔賽人。

    ” “别多嘴了,笨蛋!照我吩咐的辦。

    ” 薩姆再次消失,神秘、激動、期待的心情再次在人們心頭翻騰。

     “她現在準備好了,”仆人再次進來說。

     “她想知道誰先去見她。

    ” “我想女士們進去之前還是讓我先去瞧一瞧她吧,”登特上校說。

     “告訴她,薩姆,一位紳士來了。

    ” 薩姆去了又回來了。

     “她說,先生,她不見男士,他們不必費心去接近她了,還有,”他好不容易忍住不笑出聲來,補充道“女士們除了年輕單身的也不必見了。

    ” “天哪!,她倒還挺有眼力呢!”亨利.林恩嚷道。

     英格拉姆小姐一本正經地站了起來:“我先去,”她說,那口氣好像她是一位帶領部下突圍的敢死隊隊長。

     “呵,我的好人兒!呵,我最親愛的!等一等——三思而行!”她媽媽喊道。

    但是她堂而皇之一聲不吭地從她身邊走過,進了登特上校為她開着的門,我們聽見她進了圖書室。

     接着是一陣相對的沉寂。

    英格拉姆太太認為該是搓手的‘lecas’了,于是便搓起手來,瑪麗小姐宣布,她覺得換了她是不敢冒險的。

    艾米和路易莎.埃希頓在低聲竊笑,面有懼色。

     分分秒秒過得很慢,圖書室的門再次打開時,才數到十五分鐘。

    英格拉姆小姐走過拱門回到了我們這裡。

     她會嗤之以鼻嗎?她會一笑了之?——衆人都帶着急切好奇的目光迎着她,她報之以冷漠的眼神,看上去既不慌張也不愉快,扳着面孔走向自己的座位,默默地坐了下來。

     “嗨,布蘭奇?”英格拉姆勳爵叫道。

     “她說了什麼啦,姐姐?”瑪麗問。

     “你認為怎樣?感覺如何?她是個地道算命的嗎?”埃希頓姐妹問。

     “好了,好了,你們這些好人,”英格拉姆小姐回答道“别硬逼我了,你們的那些主管驚訝和輕信的器官,也實在太容易給激發起來了。

    你們大家——也包括我的好姐姐——都那麼重視這件事——似乎絕對相信這屋子裡真有一個與惡魔勾結的巫婆。

    我見過一個吉蔔賽流浪者,她用陳腐的方法操弄着手相術,告訴我她們那些人往往會怎樣給人算命。

    我已經過了解,現在我想埃希頓先生會像他恫吓過的那樣,行個好,明天一早把這個醜老婆子铐起來。

    ” 英格拉姆小姐拿了本書,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不願再和别人交談了。

    我觀察了她近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内她沒有翻過一頁書。

    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陰沉、更不滿,更加憤怒地流露出失望的心情來。

    顯而易見她沒有聽到過對她有利的話,她那麼久久地郁郁不歡、沉默無語,倒似乎使我覺得,盡管她表白自己不在乎,其實對女巫所昭示的,過份重視了。

     同時,瑪麗·英格拉姆、艾米和路易莎.埃希頓表示不敢單獨前往,卻又都希望去試試。

    通過薩姆這位使者的斡旋,她們開始了一場談判。

    薩姆多次往返奔波,小腿也想必累疼了。

    經過一番波折,終于從這位寸步不讓的女巫嘴裡,讨得許可,讓她們三人一起去見她。

     她們的拜訪可不像英格拉姆小姐的那麼安靜。

    我們聽見圖書室裡傳來歇斯底裡的嬉笑聲和輕輕的尖叫聲。

    大約二十分鐘後,她們砰地推開了門,奔跑着穿過大廳,仿佛吓得沒命兒似的。

     “我敢肯定她有些不對頭!”她們一齊叫喊起來。

    “她竟然同我們說這些話!我們的事兒她全知道!”她們各自氣喘籲籲地往男士們急着端過來的椅子上砰地坐了下來。

     衆人纏住她們,要求細說。

    她們便說,這算命的講了些她們小時候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描繪了她們家中閨房裡所擁有的書和裝飾品,不同親戚分贈給她們的紀念品。

    她們斷定她甚至摸透了她們的想法,在每個人的耳邊悄聲說出她最喜歡的人的名字,告訴她們各人的夙願。

     說到這裡,男客們插嘴了,急急乎請求她們對最後談到的兩點,進一步透露一下。

    然而面對這些人的糾纏,她們顫栗着臉漲得通紅,又是叫呀又是笑。

    同時太太們遞上了香嗅瓶,搖起扇來,還因為沒有及時接受她們的勸告,而一再露出不安的表情。

    年長的男士們大笑不止,年青的趕緊去給美麗的女士壓驚。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我的耳目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

    這時我聽見身旁有人清了清嗓子,回頭一看,見是薩姆。

     “對不起,小姐,吉蔔賽人說,房子裡還有一位未婚年青女士沒有去見她,她發誓不見到所有的人就不走。

    想必這就是你,沒有其他人了。

    我怎麼去回話呢?” “呵,我一定去,”我回答。

    我很高興能有這個意外的機會滿足我大大激起了的好奇心。

    我溜出房間,誰也沒有看到我——因為衆人聚在一起,圍着剛回來依然哆嗦着的三個人——随手輕輕地關上門。

     “對不起,小姐,”薩姆說,“我在廳裡等你,要是她吓着你了,你就叫一下,我會進來的。

    ” “不用了,薩姆,你回到廚房去吧,我一點也不怕。

    ”我倒算是不怕的,不過我很感興趣,也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