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漢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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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法斬之!」太後左右皆大驚,業已許其軍法,無以罪也;因罷。

    自是之後,諸呂憚朱虛侯,雖大臣皆依朱虛侯,劉氏為益強。

     陳平患諸呂,力不能制,恐禍及己;嘗燕居深念,陸賈往,直入坐;而陳丞相不見。

    陸生曰:「何念之深也!」陳平曰:「生揣我何念?」陸生曰:「足下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

    」陳平曰:「然。

    為之柰何?」陸生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

    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天下雖有變,權不分。

    為社稷計,在兩軍掌握耳。

    臣嘗欲謂太尉絳侯;絳侯與我戲,易吾言。

    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結!」因為陳平畫呂氏數事。

    陳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飲;太尉報亦如之。

    兩人深相結,呂氏謀益衰。

    陳平以奴婢百人、車馬五十乘、錢五百萬遺陸生為飲食費。

     太後使使告代王,欲徙王趙。

    代王謝之,願守代邊。

    太後乃立兄子呂祿為趙王,追尊祿父建成康侯釋之為趙昭王。

     九月,燕靈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後使人殺之。

    國除。

     遣隆慮侯周竈將兵擊南越。

     高後八年(辛酉、前一八O年) 冬,十月,辛醜,立呂肅王子東平侯通為燕王,封通弟莊為東平侯。

     三月,太後祓,還,過軹道,見物如蒼犬,撠太後掖,忽不復見。

    蔔之,雲「趙王如意為祟」。

    太後遂病掖傷。

     太後為外孫魯王偃年少孤弱,夏,四月,丁酉,封張敖前姬兩子侈為新都侯,壽為樂昌侯,以輔魯王。

    又封中大謁者張釋為建陵侯,以其勸王諸呂,賞之也。

     江、漢水溢,流萬餘家。

     秋,七月,太後病甚,乃令趙王祿為上將軍,居北軍;呂王產居南軍。

    太後誡產、祿曰:「呂氏之王,大臣弗平。

    我卽崩,帝年少,大臣恐為變。

    必據兵衞宮,慎毋送喪,為人所制!」辛巳,太後崩,遺詔:大赦天下,以呂王產為相國,以呂祿女為帝後。

    高後已葬,以左丞相審食其為帝太傅。

     諸呂欲為亂,畏大臣絳、灌等,未敢發。

    朱虛侯以呂祿女為婦,故知其謀,乃陰令人告其兄齊王,欲令發兵西,朱虛侯、東牟侯為內應,以誅諸呂,立齊王為帝。

    齊王乃與其舅駟鈞、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陰謀發兵。

    齊相召平弗聽。

    八月,丙午,齊王欲使人誅相;相聞之,乃發卒衞王宮。

    魏勃紿邵平曰:「王欲發兵,非有漢虎符驗也。

    而相君圍王固善,勃請為君將兵衞王。

    」召平信之。

    勃旣將兵,遂圍相府;召平自殺。

    於是齊王以駟鈞為相,魏勃為將軍,祝午為內史,悉發國中兵。

     使祝午東詐琅邪王曰:「呂氏作亂,齊王發兵欲西誅之。

    齊王自以年少,不習兵革之事,願舉國委大王。

    大王,自高帝將也;請大王幸之臨菑,見齊王計事。

    」琅邪王信之,西馳見齊王。

    齊王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盡發琅邪國兵,幷將之。

    琅邪王說齊王曰:「大王,高皇帝適長孫也,當立;今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澤於劉氏最為長年,大臣固待澤決計。

    今大王留臣,無為也,不如使我入關計事。

    」齊王以為然,乃益具車送琅邪王。

    琅邪王旣行,齊遂舉兵西攻濟南;遺諸侯王書,陳諸呂之罪,欲舉兵誅之。

     相國呂產等聞之,乃遣潁陰侯灌嬰將兵擊之。

    灌嬰至滎陽,謀曰:「諸呂擁兵關中,欲危劉氏而自立。

    今我破齊還報,此益呂氏之資也。

    」乃留屯滎陽,使使諭齊王及諸侯與連和,以待呂氏變,共誅之。

    齊王聞之,乃還兵西界待約。

     呂祿、呂產欲作亂,內憚絳侯、朱虛等,外畏齊、楚兵;又恐灌嬰畔之,欲待灌嬰兵與齊合而發,猶豫未決。

     當是時,濟川王太、淮陽王武、常山王朝及魯王張偃皆年少,未之國,居長安;趙王祿、梁王產各將兵居南、北軍;皆呂氏之人也。

    列侯羣臣莫自堅其命。

     太尉絳侯勃不得主兵。

    曲周侯酈商老病,其子寄與呂祿善。

    絳侯乃與丞相陳平謀,使人劫酈商,令其子寄往紿說呂祿曰:「高帝與呂後共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呂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議,事已布告諸侯,皆以為宜。

    今太後崩,帝少,而足下佩趙王印,不急之國守藩,乃為上將,將兵留此,為大臣諸侯所疑。

    足下何不歸將印,以兵屬太尉,請梁王歸相國印,與大臣盟而之國。

    齊兵必罷,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裡,此萬世之利也。

    」呂祿信然其計,欲以兵屬太尉;使人報呂產及諸呂老人,或以為便,或曰不便,計猶豫未有所決。

     呂祿信酈寄,時與出遊獵,過其姑呂〈{彡女}頁〉。

    〈{彡女}頁〉大怒曰:「若為將而棄軍,呂氏今無處矣!」乃悉出珠玉、寶器散堂下,曰:「毋為他人守也!」 九月,庚申旦,平陽侯窋行禦史大夫事,見相國產計事。

    郎中令賈壽使從齊來,因數產曰:「王不早之國,今雖欲行,尚可得耶!」具以灌嬰與齊、楚合從欲誅諸呂告產,且趣產急入宮。

    平陽侯頗聞其語,馳告丞相、太尉。

     太尉欲入北軍,不得入。

    襄平侯紀通尚符節,乃令持節矯內太尉北軍。

    太尉復令酈寄與典客劉揭先說呂祿曰:「帝使太尉守北軍,欲足下之國。

    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

    」呂祿以為酈況不欺己,遂解印屬典客,而以兵授太尉。

    太尉至軍,呂祿已去。

    太尉入軍門,行令軍中曰:「為呂氏右袒,為劉氏左袒!」軍中皆左袒。

    太尉遂將北軍;然尚有南軍。

    丞相平乃召朱虛侯章佐太尉;太尉令朱虛侯監軍門,令平陽侯告衞尉:「毋入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