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良宵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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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歎呢?” 楊鐵崖又道:“鐵衣教來了不下千人圍攻聖劍門,都是教中好手,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孤軍奮戰,料來難挽大廈之将傾!” 林慕寒突聞變故,呆若木雞,萬沒想到三兩個時辰,便足以令名聲顯赫的聖劍門土崩瓦解。

    那老婆婆在一邊罵了幾句,從林慕寒手中搶過“情思”寶劍。

    一聲輕嘯,那婆婆已是亮刃在手,隻聽她叫道:“鐵衣教敢欺負到咱們頭上了,我去會會他們!”話猶在耳,她人已不見。

     楊鐵崖神情慘淡,聲音嘶啞地對林慕寒道:“鐵衣教胡亂放了一陣火箭。

    聖劍門現在一片火海,看來敵人是想把聖劍門燒成白地呢。

    門内弟子怎肯引首就戮?紛紛出門迎敵,火海血海之中,一頓慘烈厮殺,眼下聖劍門弟兄已是傷亡殆盡。

    我将書甯救出來,原想藏匿在穩妥之處,再回去殺敵。

    現下就将她交付林兄弟照顧,我這便折回聖劍門去!” 林慕寒見他對公孫書甯頗為情重,奮不顧身将她救出了出來,心下很是感動,低頭望了一眼懷中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義妹,悲憤已極,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的靈石回風!”正色道:“大師兄放心去吧,我一定照顧好書甯妹妹。

    ” 楊鐵崖在林慕寒手上輕輕一拍,深深地看了昏迷中的公孫書甯一眼,長歎一聲,提了寶劍,轉身大步離去…… 林慕寒呼喚幾聲“妹妹”,惟見公孫書甯面頰慘白,不見醒轉,一時彷徨無計,心下盤算着把她藏匿于安全隐蔽所在,終覺不妥,還是先替她找到醫生延治,然後再去與師父等人聯手拒敵。

    主意拿定,抱了奄奄一息的公孫書甯,大步奔仙都城而去。

     奔了一段路,遙見仙都小城火光沖天,看方位正是聖劍門起火,可以想見聖劍門上下拚死拒敵,抵禦鐵衣教圍攻的慘烈場面。

    林慕寒站在那兒,似乎看見靈石回風帶着部屬撤出聖劍門,逍遙逸去。

    想起昨日還是同門師兄弟,轉瞬便成冤魂野鬼,陰陽兩隔,偌大個聖劍門,便要在這熊熊大火中燒為灰燼,化為烏有,不由心如刀絞,兩行清淚堕了下來。

     林慕寒抱着傷重的公孫書甯呆呆前行,眼前練溪水中散落着嶙峋怪石,流水彎彎,雲岚疊疊和層層小島相映生趣。

    雲霧彌漫、水氣蒸籠之間,兩條身影上下翻飛,劇鬥正酣。

    林慕寒定睛細看,那白衣青年正是大師兄楊鐵崖,另一個黃袍道士,卻是昨日拜會師父公孫歎的有天道長。

    昨日師父将這有天道長敬若上賓,兩人飲酒論劍,好不潇灑快活,眼下他怎的跟楊鐵崖性命相搏? 此處素有“小蓬萊”之稱,白雲回望合,青霭如看無,景色本最妩媚迷人。

    楊鐵崖與有天道長正自激鬥,如天外勇士,如畫中飛仙,二人武功俱是一流,矯若驚龍,超凡灑脫,一招一式,美倫美煥。

     林慕寒盯看良久,不由如醉如癡,竟分不清二人的拼命還是校武,又見劍起罡風,水花輕濺,飄揚瀉灑,水霧粉雪,随風悠轉,最終化為縷縷青煙。

     眼前二人上下翻騰,忽聽那黃袍老道暴喝一聲“着”!他手中“血蛇劍”蜿蜒靈動,直如一條血蛇咬中楊鐵崖右胸!楊鐵崖一聲慘叫,滾倒在地,孰料那老道兇惡無比,踏上一步,又是一劍刺落。

    楊鐵崖奮力還擊,一劍刺中有天道長小腹,自己胸膛也被他一劍刺穿…… 林慕寒大駭,将公孫書甯輕放到草坪上,飛奔幾步,抄起楊鐵崖的長劍,猱身撲上。

     有天道長捂着肚子,鮮血順着指縫不斷滲出,半面道袍早已染得血紅,原來他被刺的這一下也着實不輕。

    眼看有天道長無心戀戰,且戰且退,林慕寒打起百倍精神,一招一式毫不含糊,“至尊劍法”使得滴水不漏。

     有天道長适才劇鬥受創,此時堪堪招架得住,見林慕寒攻守緊密,又勢如猛虎,心知又遇到了強敵,他身經百戰,處亂不驚,與林慕寒又是一番狠鬥。

     林慕寒心中突然澄明,昨日這老道與師父促膝說劍,對師父這套“至尊劍法”之精要定然熟稔,眼下便是師父“劍聖”公孫歎親自來,也未必輕易取勝,現下自己以這套劍法對敵,倒是不明智了。

    想到師父對人缺乏戒備之心,輕易就将劍法講授與人聽,雖出于摯誠,到頭來免不了被人所用,落得冥頑不智之名。

     林慕寒心中惱惡,罵道:“你這奸賊,騙學了師父的至尊劍法!” 有天道長嘿嘿一笑,用沙啞的嗓子應道:“世人都道公孫歎劍術雖然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為人卻迂腐頑固,不識好歹,貧道昨日有興會過,才知世人之言,絕非虛妄。

    ” 林慕寒大喝一聲,道:“今日要你和你偷學的劍法,一并埋入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