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乾坤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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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映照之下,當世六位頂尖高手,各逞絕技,六道人影如風般飛掠。

     馮蘅隻注視黃藥師和嶽詩琪,但見他二人以快打快,使的均是殺手招數,稍有不慎,便是落敗身死的結局,隻看得她一顆心快跳到了喉頭。

    忽地拉住段皇爺的手,問道:“你﹑你說,黃大哥能勝麼?” 段皇爺皺眉道:“奇怪,奇怪!”阿蘅吃了一驚,道:“什麼奇怪?” 段皇爺心不在焉地答道:“好象你黃大哥并未出盡全力,換了是我,剛才那婆娘雙刃掃擊,我便伸指彈她手腕,底下二九一十八腳,飛取她下盤,讓她緩不過氣來,如此早已奪下了她的兵刃了。

    嗯,藥兄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原也難怪……” 阿蘅心中一涼,暗道:“莫非大哥始終沒對嶽姐姐忘情?”卻聽一旁的歐陽鋒道:“藥兄是在提防她的九陰白骨爪,方才似你這樣,那婆娘隻須撒手舍劍,使白骨爪中的絕招,兩條腿就危險了。

    ”段皇爺一拍腦門:“不錯,不錯,好險,好險。

    ”歐陽鋒道:“皇爺這叫事不關己,若真是皇爺下場,那是性命悠關的事,皇爺隻怕便錯不了。

    ”段皇爺微笑不語。

     阿蘅隻覺一頭霧水,弄不清黃藥師留上一手,究竟是因為餘情未了,還是提防陰毒爪功。

    她的聰明才智,原不在五位絕頂高手之下,隻是情絲難理,關心則亂,黃藥師的身影在場中急閃,她一顆芳心,便也似随之律動,為之忐忑不安。

     六人翻翻滾滾地酣鬥近千招,三煞漸漸焦躁起來。

    三人在這段時日中,又從九陰真經裡學得了不少厲害的速成功夫,配上嶽家的正宗内功,武功之強,和數月前又已不同,自忖除非那位撰寫真經的黃裳複生,否則古今往來,再也沒有抗手。

    誰知和王重陽等激鬥多時,竟占不了半點便宜,稍有不虞,還得輸在對方手中。

    眼見歐陽鋒﹑段皇爺和王處一觑伺在側,玉陽子王處一倒還罷了,西毒南帝卻不容忽視,倘若加入戰團,自己三人多半要血染絕頂。

     蔣振宇厲喝一聲,淩空躍起,手爪“格格”作響,居高臨下,向對手頭頂抓到。

    洪七公舉打狗棒封擋,“啪”的一聲,蔣振宇手爪擊在棒緣,輕輕一按,身子又再躍起,仍是那招九陰白骨爪,向對手狠狠抓來。

    洪七公揮棒再擋,蔣振宇依樣畫葫蘆,借力躍上,一次比一次躍得高,落下時爪風淩厲,也是一次比一次猛烈,洪七公仰着身子擋了四爪,第五次蔣振宇雙爪齊出,十指森森,挾着凜冽寒風,其勢已達頂點。

    旁觀的西毒南帝,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卻聽洪七公縱聲長嘯,打狗棒化作綠影,一封一絞,“格格”兩聲,蔣振宇雙腕齊折,跌在地上!洪七公朗聲道:“林慕寒兄弟,公孫歎前輩,你們安息吧!”揮舞打狗棒擊落在蔣振宇頭頂! 耳邊有人贊道:“七兄,剛才那一招,便是打狗棒法麼?”洪七公回頭,見王重陽大袖飄飄,迎風而立,嶽見龍已然倒在一旁,也不知是生是死。

     洪七公笑道:“王真人好眼力,叫化不過是新學乍練,就會這麼一招半招,咱們看藥兄的吧。

    ”說着向黃藥師和嶽詩琪瞧去。

     嶽詩琪眼見丈夫慘死,又驚又悲,雙刃直上直下,全是不顧自身的打法。

    黃藥師見她披頭散發,形如瘋癫,心中不禁一酸,他是率性縱情的人,恻然之念既起,殺戮之心頓去,心中想的,盡是往日和嶽家兄妹的舊事,自己如何與嶽見龍錢江弄潮,如何上桃花島尋馮緻虛的武功密訣,如何暗戀嶽詩琪,驚悉名花有主之時,又是如何的傷心自憐:“倘若我當年并沒有西湖罵君,卻去和詩琪逍遙渡日,她便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更不會得到《九陰真經》,林慕寒兄弟也不會死在蔣振宇手上了。

    見龍已因我而變得癡癡呆呆,難道詩琪也要毀在我手中麼?我……我還不如自己死了!”恍惚之下,但聽“嗤”的一聲,青衫袖子被匕首劃破,倘若再進得數寸,整條手臂都得卸了下來。

     衆人齊聲道:“小心!”黃藥師微一定神,瞥眼見阿蘅已是滿臉淚水,擔憂欲絕,他猛地一震:“我死了,阿蘅怎麼辦?為了她,我不能死,為了她,就算把天下人都負盡了,我黃藥師也絕不猶豫!” 蓦地裡身形如幻,右手玉箫綽在手中,箫端顫動,左點右劃;左手揮掌疾拍,呼呼呼連出三掌;同時腳下一足點地,另一足橫掃而來。

     這劍﹑掌﹑腿三絕,正是他武功精粹所在。

    他自創諸般技藝,其中落英神劍掌﹑玉箫劍法都是飄然俊逸的奇妙武功,但他猶覺不足,嫌這兩套功夫潇灑有餘,剛猛未至,遇上北丐的降龍十八掌或是西毒的蛤蟆功不免要相形見绌,故此又苦心創出了一套逍遙遊掌法,與前兩項絕技配合使用,登如暴雨得狂風,猛虎插雙翅,威力之強,與單使任何一種武功時實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他運起神功,右手洞箫使“怒風欺霞”,左掌一招“長江三疊浪”,腳下是“雷驚式”。

    風﹑雷﹑浪,劍﹑掌﹑腿連綿無盡,勢若滔天。

     洪七公等人旁觀,隻覺一股傲視人間﹑睥睨天下的不世氣慨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