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弄潮祭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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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為求情,暗裡卻是開脫罪責,顯然再說黃某犯下的事情與嶽家無關,心下頗為氣悶,後來見這蔣姓軍官對嶽詩琪賊眉鼠眼,心中十分痛恨,氣沖鬥牛,又不好直接罵他,以免嶽詩琪臉上難堪,于是狂笑亂罵,單罵那狗皇帝隻知玩樂,不思收複故土。

    直到有兵卒堵了他的嘴,方才做罷。

     一行人押着黃藥師向府衙走去。

    黃藥師适才被激怒喪智,此時心底确是澄明,無論如何不能這般不明不白地被砍了腦袋。

    左右四顧,計上心來。

    原來這西子湖湖面極為寬闊,此處也尚在西湖邊,黃藥師瞅準機會猛一發力,撞倒一個官兵,縱身躍入湖水之中。

     此處湖水漆黑如墨,蔣振宇命兵丁下水拿人,官兵卻是無人敢動,隻在岸邊大呼小叫,無人下水,饒是黃藥師水性極佳,在水裡解開繩索,猛遊一陣,人已竄出幾裡。

    黃藥師又是縱聲大笑一回,徑往有燈火處遊去。

     前方煙波一抹,一列大小船迎面而來,船上彩燈無數,船隊恰似一條金龍。

    船上笙管齊鳴,熏香四溢,一派歌舞升平。

    黃藥師暗想,是哪個官員不思國事,在此作樂?說不準就是皇上。

    他避開船尾搖槳舟夫的視線,悄悄用手攀住當先那艘小船船舷,聽裡面的人說話。

     裡面一個中年男人與兩個女子調笑,聲音嘈雜,聽不大真。

    那男子說了八個字,即大笑不止,那兩個女子也跟着嬉笑。

    那八個字前四個也沒聽清,後四字卻是“朕有賞賜”! 真是蒼天恩典我黃藥師,這皇帝微服夜遊,用大船掩人耳目,獨自躲在小船裡風流快活!哼哼,這幾人說話露嘴,真是天理昭彰,該我黃藥師撞到這狗皇帝!眼見船後大小十餘船隻距離尚遠,黃藥師翻身跳上小船船頭,戟指喝道:“趙擴老兒,出來說話!”說是老兒,其實此時甯宗皇帝才三十多歲。

     船内黑影一閃,一條大漢提刀躍到船頭,喝道:“大膽狂徒!想造反嗎?” 那搖槳的船夫一見不好,一頭紮進水裡,不敢再露面。

     黃藥師一怔,心裡明白,慶元皇帝趙擴敢留一人在身邊保駕,這護衛的能耐定然不可小觑,順手操起船槳,站在甲闆之上,與他對峙。

    黃藥師一時卻不敢上前和那護衛接戰,提槳在手,隻不過心裡踏實些罷了。

     船艙裡面一個女子叫道:“二哥小心!切勿逞能。

    ”那大漢應了一聲“好”,聲音卻是發顫,急忙向身後那些大船呼叫“快來護駕!有刺客!” 黃藥師立時明白,原來這大漢借妹妹耳邊風混得宮中充做侍衛,能耐其實半點沒有,自己差點被他哄騙過去,心下放寬,當即揮槳摟頭砸下。

     那漢子心下怯了,用刀一迎,力量終究不濟,那一槳實實砸在肩上,鋼刀脫手,插在船闆之上,震蕩不停,嗡聲良久不絕。

     黃藥師不知哪來的大力,一腳将那漢子踢到水裡,那漢子在水力掙紮一邊高喊救駕,一邊圍着小船不敢靠近。

    黃藥師心中有氣,船槳往河裡一蕩,船頭神奇般得快速兜近那漢子,擡手拔起鋼刀一掄,一道血線激射而出,那漢子一頭紮在河裡,殷紅的鮮血四散開來…… 黃藥師這幾日見殺人見得多了,雖然這是平第一次殺人,卻也不覺得十分害怕,隻覺得熱血上湧,“騰”地一步蹿進船艙,卻見甯宗摟着兩個妃子在瑟瑟發抖。

     黃藥師擡腳踢開妃子,揪起甯宗前襟,拽到前甲闆,朗聲質問:“我可以不殺你這狗皇帝,你卻告訴大宋子民,何日收複中原失地!”說着,刀指兩岸的百姓。

    甯宗趙擴抖成一團,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黃藥師又喝罵道:“我大宋花花江山便要斷送在你這狗皇帝手裡!” 甯宗皇帝吓得面無人色,咕噜道:“朕……知錯了……” 黃藥師哈哈大笑,胸中生起萬丈豪氣。

     這時,船後嘈雜聲如同雷震,黃藥師用眼睛一掃,原來兩根鐵索橫在湖面,那十餘艘官船都被擋在百丈開外,無法靠近救駕。

    大小船隻擁擠在湖面,人聲鼎沸,船上有的武官揮舞手中刀劍,拼命斫砍鐵索。

     黃藥師也不管緣何鐵索截船,又待叱罵甯宗,忽覺腰間一緊,頭腦一昏,身子連同甯宗一起騰空飛起! 耳邊隻聽到大船上的人叫的更響:“聖上被賊人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