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冤家路窄窮途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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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事?”
刁長盛冷冷一笑,道:“怎的與我無幹?‘昌源錢莊’的東家,就是我的妹婿,換句話說,那東家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妹子,親老妹子,我這人間世上唯一的血緣!”
怔了怔,廖沖道:“真是新鮮事呐,這麼多年來,我卻還不知道你有着這麼一個闊妹婿,更不知道你居然有個老妹子,親妹子!”
刁長盛悻悻的道:“你又不是我爹,我犯得着什麼事都向你禀告一番?我的底細光鮮得很,你不知道的和沒有聽過的樣數可是太多了!”
笑笑,廖沖道:“後來呢?”
刁長盛惡狠狠的道:“娘的皮,在‘斑狼群’這幹野種乘夜洗劫‘同照縣城’那唱源錢莊’的當口,我那妹夫與妹子曾跪在地下哭求他們,并且一再向他們說明了同我的淵源,可恨這幹殺胚居然利令智昏,兩眼看出去隻見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壓根就半點情面不留,毫不以我妹夫與我的關系為戒,該搶照搶、該奪照奪,行了,那晚上錢莊裡便被這幹野種劫走了黃金一千兩,白銀三萬餘兩,非但害得我妹夫兩口子尋死尋活,幾乎鬧了個傾家蕩産,我的顔面更且叫他們掃得灰裡泛黑呢;我妹子又屢屢指着我的鼻尖罵,說我混了大半生的江湖,到底混了些什麼名堂?混來混去連自己的妹夫都保不住,落到後來便提名道姓人家全不理不睬,照搶不誤!”
又吸了一口氣,他接下去道:“好歹,我總他娘是個大男人,好歹,也總算在道上闖了點名聲出來,但這一些邪龜孫,爛雜種卻六親不認,一點帳也不買,在我妹夫妹子的面前叫我丢人現眼,難以擡頭;所謂‘盜亦有道’不是?
他們既然如此蠻橫嚣張,江湖之義,我還他娘客氣什麼?他們是闖黑道的,莫不成我就是走的善路?他們黑,我更黑,他們掃我的顔面,令我大大受窘遭辱,我就要他們用血用命來償付我的損失,把他們犁庭掃穴,殺個雞犬不留,他奶奶的!“
廖沖道:“是你約了他們到後面那片上崗子上對仗的?”
刁長盛恨聲道:“不錯,我約他們全幫皆臨,而我隻是單刀赴會,老狗熊于情,于理,我哪一樣不對?”
廖沖揉揉鼻子,道:“你已放倒也他們多少人啦?”
刁長盛道:“不多,他們一共來了十七個,我已宰殺了十四名,就隻剩下這三個罪魁禍首,哪知我正要圈起他來一道解決的時候,偏偏你師徒兩個就橫插上來!”
轉過頭去廖沖朝着“人狼”蔔君武道:“夥計,如刁辮子這樣的說法,你們可是就不對了;俗話說,人要臉,樹要皮,又說,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爐香,好聽點講,不看僧面看佛面,難聽點說,打狗也得看主人,人家‘昌源錢莊’的店東夫婦,業已趴地哭求,向你們點明了與刁辮子的關系,就不算刁辮子在道上的名頭聲望吧,至少也是一條路上的同源,你們怎能如此蠻橫寡絕,拉下臉來照樣行事?列位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姓的硬角色,不該不知道江湖的規矩,‘大水沖翻龍王廟’,黑裡鑽黑像話麼?”
頓了頓他又道:“當時的光景,你們落檻點,就該馬上停止洗劫陪罪告退,次一等的,也應轉身就走,分文不取。
再下策,何妨少搶下點?但各位卻一概不論,根本不理這碼子事,依然劫掠不誤,又叫刁辮子臉面何存?休說他憋不住這口鳥氣,換成各位,恐怕也是可忍孰不可忍吧?“ 踏上一步,“人狼”蔔君武躬着身,态度十分尊敬的道:“老前輩,尚容在下,下情上禀!” 廖沖颔首,大模大樣的道:“說吧。
” 舔舔嘴唇,蔔君武低緩的道:“一月之前,當在下兄弟三個決定派人前往‘同照縣城’的‘昌源錢莊’做那票買賣的時候,并不知錢莊東家與刁長盛的淵源。
而在下兄弟三人也沒有實際參與行動,隻是派遣手下五名大頭目——一紅、黃、藍、白、黑五斑狼——率領二十名兒郎行事,自于他們奉有我兄弟的谕令,必須要成事,更加上他們對刁長盛的來曆并不太清楚,方才發生了這樣令人遺憾的的結果;在他們回山之前,恰好我兄弟三人又遠赴海口去處理另一樁要事,及至我們回來得悉詳情後,時間上業已晚了,我大哥除了當場痛責那五名大頭目一頓之外,并将所劫金銀原封不動,正準備專程給‘昌源錢莊’送回,哪知刁長盛的戰書已經着人送來了堂口……” 此刻,“天狼”遊連益也懇切的道:“前輩,刁長盛的戰書實在叫人無可接受,他裡頭開了條件,第一,所有劫自‘昌源錢莊’的金銀限時送還,第二,所有參與劫掠行動的人全部枭首附車,第三,‘斑狼群’立即宣布解散之外,并要我三兄弟各斷一臂謝罪;以上三個條件,若有任何一條不能做到,便必須與他在‘小崗山’,也就是背後這塊土崗子上決戰;前輩,你替我們想想,原物奉還這一條乃是絕對應該的,其他兩款,又叫我們如何依從?雖則我們在道上不像他那樣名傾天下,威立四海,但也是混得有頭有臉,如果像他說的這樣做了,逞論對不起手下兄弟,我們哥幾個将來還指望再活下去麼?” 蔔君武接着又道:“在無可奈何之下,我們除了将所有劫自‘昌源錢莊’的财物運到附近一個隐密之處所藏妥,以備随時可以奉還于他之外,隻好由我兄弟三人率領手下十四名大頭目前來‘小崗山”向他請罪求恕,哪知與他甫一照面,他幾句話尚未等我們說完,便立下殺手,我們是一面抵擋,一面解釋,低聲下氣向他說盡了好話,賠遍了不是,他卻充耳不聞,隻管向我們狠攻狠殺,直到我們的十四名兄弟全部遭了他的殘害,我與二哥也負了傷,實在撐不下去了,方才突轉下崗,但他卻緊追不舍,一心要斬盡……前輩,若非巧遇賢師徒仗義援手,恐怕我兄弟三個也都已不堪設想了……“ 廖沖眯着眼向刁長盛道:“刁辮子,他們說的大約也不假了?三頭對面,諒他們不敢瞎扯。
” 刁長盛怒沖沖的道:“‘斑狼群’先是侵犯我的親人,繼而羞辱我的顔面,在在全是主動挑釁,他們向我挑釁,便要遭受懲罰,而他們不依我的條件接受懲罰,我就隻有自己動手,姓廖的,你能說這是我的錯?” 廖沖慢吞吞的道:“前一段,乃是他們的不是,後一段,可不就是你的錯?” 刁長盛暴烈的道:“這是什麼話?” 廖沖道:“公道話!” 刁長盛怪叫道:“好,姓廖的,你倒是把你的‘公道’給我說出來,我要看看你是‘公道’在什麼地方!”’搓搓手,廖沖心平氣和的道:“刁辮子,稍安毋躁,且聽我細細道來;‘斑狼群’不該侵掠你的親人,也不該在聞及你的名号之後毫無反應,這是他們的不對,但可恕者有三,一則他們的幾個頭子未曾親臨行動,手下人對你的名頭來曆又不甚了了,且負命在身,也不敢作那‘放水’的主,所謂不知者不罪,二則,他們幾個頭兒在獲知詳情之後,已立即有壁還原物的打算及準備,可見對你是十分敬畏的;三則,他們洗劫‘昌源錢莊’之際并沒有傷人,否則,你還到哪裡去找行事的主兒?人家已經按照江湖規矩做了,又何苦非要逼人于絕不可?再說……” 露出那一口黃闆大牙,他又點又點刁長盛:“再說,他哥三個業已向你賠補,也将所幼金銀運了過來,顯見一片誠心,你又已放倒了人家十幾個好手,也算消除那一口怨氣了,事情最好到此為止,雙方全忍讓些寬宏些,都認點虧吃,别再鬥下去了……” 刁長盛怒道:“不行!” 廖沖不悅的道:“怎麼不行?” 刁長盛憤恨的道:“我刁某人向來言出如山,無可更改,我叫他們怎麼做,他們就得怎麼做,如果他們不照我的話做,就是有心與我為難,有意同我争鋒,那麼,我就自己下手來達到我的目的!” 廖沖惱火的道:“豈有此理;刁辮子,一個人言出如山當是不錯,但那也須要看這個‘言’是與非,正與邪呀,謬誤荒唐之言,說了便要改過,哪裡能将錯就錯,愣錯到底的?舉凡是人,總該講點道理,論常情,一意孤行,自以為是,就未免太他娘的跋扈得不成玩意了!” 刁長盛吼道:“你這是罵我?” 廖沖也叫了起來:“罵你?我這是教你,訓你,你他娘活了這一把年紀,怎的連個人情世故都不懂?這些年的五谷雜娘,全喂進狗肚子裡了?哪有這麼不通情理的人?混世面混到你這樣的霸道橫法,你卻是怎
再下策,何妨少搶下點?但各位卻一概不論,根本不理這碼子事,依然劫掠不誤,又叫刁辮子臉面何存?休說他憋不住這口鳥氣,換成各位,恐怕也是可忍孰不可忍吧?“ 踏上一步,“人狼”蔔君武躬着身,态度十分尊敬的道:“老前輩,尚容在下,下情上禀!” 廖沖颔首,大模大樣的道:“說吧。
” 舔舔嘴唇,蔔君武低緩的道:“一月之前,當在下兄弟三個決定派人前往‘同照縣城’的‘昌源錢莊’做那票買賣的時候,并不知錢莊東家與刁長盛的淵源。
而在下兄弟三人也沒有實際參與行動,隻是派遣手下五名大頭目——一紅、黃、藍、白、黑五斑狼——率領二十名兒郎行事,自于他們奉有我兄弟的谕令,必須要成事,更加上他們對刁長盛的來曆并不太清楚,方才發生了這樣令人遺憾的的結果;在他們回山之前,恰好我兄弟三人又遠赴海口去處理另一樁要事,及至我們回來得悉詳情後,時間上業已晚了,我大哥除了當場痛責那五名大頭目一頓之外,并将所劫金銀原封不動,正準備專程給‘昌源錢莊’送回,哪知刁長盛的戰書已經着人送來了堂口……” 此刻,“天狼”遊連益也懇切的道:“前輩,刁長盛的戰書實在叫人無可接受,他裡頭開了條件,第一,所有劫自‘昌源錢莊’的金銀限時送還,第二,所有參與劫掠行動的人全部枭首附車,第三,‘斑狼群’立即宣布解散之外,并要我三兄弟各斷一臂謝罪;以上三個條件,若有任何一條不能做到,便必須與他在‘小崗山’,也就是背後這塊土崗子上決戰;前輩,你替我們想想,原物奉還這一條乃是絕對應該的,其他兩款,又叫我們如何依從?雖則我們在道上不像他那樣名傾天下,威立四海,但也是混得有頭有臉,如果像他說的這樣做了,逞論對不起手下兄弟,我們哥幾個将來還指望再活下去麼?” 蔔君武接着又道:“在無可奈何之下,我們除了将所有劫自‘昌源錢莊’的财物運到附近一個隐密之處所藏妥,以備随時可以奉還于他之外,隻好由我兄弟三人率領手下十四名大頭目前來‘小崗山”向他請罪求恕,哪知與他甫一照面,他幾句話尚未等我們說完,便立下殺手,我們是一面抵擋,一面解釋,低聲下氣向他說盡了好話,賠遍了不是,他卻充耳不聞,隻管向我們狠攻狠殺,直到我們的十四名兄弟全部遭了他的殘害,我與二哥也負了傷,實在撐不下去了,方才突轉下崗,但他卻緊追不舍,一心要斬盡……前輩,若非巧遇賢師徒仗義援手,恐怕我兄弟三個也都已不堪設想了……“ 廖沖眯着眼向刁長盛道:“刁辮子,他們說的大約也不假了?三頭對面,諒他們不敢瞎扯。
” 刁長盛怒沖沖的道:“‘斑狼群’先是侵犯我的親人,繼而羞辱我的顔面,在在全是主動挑釁,他們向我挑釁,便要遭受懲罰,而他們不依我的條件接受懲罰,我就隻有自己動手,姓廖的,你能說這是我的錯?” 廖沖慢吞吞的道:“前一段,乃是他們的不是,後一段,可不就是你的錯?” 刁長盛暴烈的道:“這是什麼話?” 廖沖道:“公道話!” 刁長盛怪叫道:“好,姓廖的,你倒是把你的‘公道’給我說出來,我要看看你是‘公道’在什麼地方!”’搓搓手,廖沖心平氣和的道:“刁辮子,稍安毋躁,且聽我細細道來;‘斑狼群’不該侵掠你的親人,也不該在聞及你的名号之後毫無反應,這是他們的不對,但可恕者有三,一則他們的幾個頭子未曾親臨行動,手下人對你的名頭來曆又不甚了了,且負命在身,也不敢作那‘放水’的主,所謂不知者不罪,二則,他們幾個頭兒在獲知詳情之後,已立即有壁還原物的打算及準備,可見對你是十分敬畏的;三則,他們洗劫‘昌源錢莊’之際并沒有傷人,否則,你還到哪裡去找行事的主兒?人家已經按照江湖規矩做了,又何苦非要逼人于絕不可?再說……” 露出那一口黃闆大牙,他又點又點刁長盛:“再說,他哥三個業已向你賠補,也将所幼金銀運了過來,顯見一片誠心,你又已放倒了人家十幾個好手,也算消除那一口怨氣了,事情最好到此為止,雙方全忍讓些寬宏些,都認點虧吃,别再鬥下去了……” 刁長盛怒道:“不行!” 廖沖不悅的道:“怎麼不行?” 刁長盛憤恨的道:“我刁某人向來言出如山,無可更改,我叫他們怎麼做,他們就得怎麼做,如果他們不照我的話做,就是有心與我為難,有意同我争鋒,那麼,我就自己下手來達到我的目的!” 廖沖惱火的道:“豈有此理;刁辮子,一個人言出如山當是不錯,但那也須要看這個‘言’是與非,正與邪呀,謬誤荒唐之言,說了便要改過,哪裡能将錯就錯,愣錯到底的?舉凡是人,總該講點道理,論常情,一意孤行,自以為是,就未免太他娘的跋扈得不成玩意了!” 刁長盛吼道:“你這是罵我?” 廖沖也叫了起來:“罵你?我這是教你,訓你,你他娘活了這一把年紀,怎的連個人情世故都不懂?這些年的五谷雜娘,全喂進狗肚子裡了?哪有這麼不通情理的人?混世面混到你這樣的霸道橫法,你卻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