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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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麻叔謀殺人藏白璧狄去邪放膽入地穴話說炀帝和绛仙一夕歡娛,不消細表。

    绛仙既得恩寵,更是熏香敷粉,珠膏玉沐,一副黛眉,越發畫得楚楚動人,愈見豐緻如畫,炀帝新恩方重,把她當作洛妃神女,格外寵愛,在龍船裡,整日整日地和她作伴,再也不嫌寂寞了。

     這時船兒已過了雍邱地面,快達甯陵了,忽的虎贲郎将護纜使鮮于俱下了般報道:“前面的水勢,湍急異常,阻礙了龍船,急切裡不能駛去!”炀帝詫異道:“朕已兩次臨幸江都,并沒有什麼阻礙。

    怎麼此次忽又這般了呢?”說着,炀帝便召宇文述等一般佞臣,同入禦舟,詢問所以。

    宇文述道:“此處地近睢陽,地脈靈長,所以易于變動淺深。

    ”炀帝笑道:“前幾次占天監耿純臣上言,謂睢陽有王氣環繞,朕也未深信。

    公謂睢陽地脈靈長,諒也惑于其說。

    要曉得地脈靈長,決不會迅速如此,公可一加檢查,當日甯陵到睢陽的一路,系何人監工開鑿?”宇文述唯唯應命一經檢查,方知這一路河工,乃由總管麻叔謀監工。

    可巧麻叔謀也扈駕同行,炀帝當即召到了麻叔謀,詢問所以。

    叔謀惶恐答道:“臣前時監工鑿河,測量得甚是準确,并沒有深淺。

    今日忽然變為淤淺,連臣也不知道有了何因。

    ”炀帝道:“想是當年的開河工役偷工躲懶,不曾挖得妥當,這卻如何區處?”麻叔謀道:“容臣再去開挖,将功贖罪!”炀帝點點頭道:“若是隻有一段淤淺,還不要緊,易于為力。

    隻怕一路過去,還有淺處,先須探明才好!”護纜鮮于俱道:“臣看水勢這般湍急,人也不能下去,篙又打不到底,怎能探試明白呢?”炀帝聽了,也覺得甚是,便轉問扈駕群臣,可有什麼法兒探試深淺。

    翰林大學士虞世基道:“這卻不難,隻須做一具鐵腳木鵝,長及一丈二尺,自上流放下河中,視木鵝擱住,便是淺處。

    ”炀帝依議,即命左翊衛将軍劉岑制造鐵腳木鵝,往驗河水淺深。

     待到左翊衛将軍劉岑制就了鐵腳木鵝,一經試驗,竟有一百二十九處淤淺,劉岑依實複命,炀帝聽後勃然震怒道:“這是從前開河的工役偷懶從事,不肯盡心開挖,緻使贻誤了國家大事。

    若不嚴法處死,怎能制服天下呢!”當下即命劉岑查究當年役夫姓名,悉行捕捉。

    計二百二十九處淤淺,捕得五萬餘人,炀帝悉命倒埋岸下。

    可憐這般人,生作開河人,死做抱沙鬼。

    炀帝慘無人道,真是令人發指。

    那個監河工麻叔謀,見埋殺了許多丁夫,也覺得寒心,連夜催促兵民,挖通淤道,讓龍船逐段過去。

    隻是麻叔謀第一次監督鑿河的時候,尚有一大段事實,小子須先行補述。

     原來他在督工開掘時,在上源驿旁,發得了一口絕大的棺木。

    麻叔謀原是個貪暴人物,疑心這口棺中定有什麼寶物藏在裡面,便命夫役劈開了棺蓋,向内瞧時,隻見一屍容貌如生,發從前覆,長過胸前。

    其中并沒有什麼珍寶,隻有一方石銘,上面都是古篆,多不能識。

    當時獨有一個下邳古生,卻能讀出來,道:“我是大金仙,死來一千年。

    數滿一千年,背下有流泉。

    得逢麻叔謀,葬我在高原。

    發長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

    ”麻叔謀聽了,驚喜交加,乃自備了棺榇,安葬在城北隅。

    及掘至陳留地,可巧有朝使到來,用了少牢禮和白璧一雙,緻祭漢留侯張良的廟中,向神假道。

    告祭方畢,蓦地卷起了一陣狂風。

    待到風息。

    遂失去了白璧。

      後來有一役夫,在途中遇一貴人,峨冠博帶,乘了一匹白駒,前後驺從呵護。

    貴人召役夫至前,取白壁相授道:“與我報爾十二郎,還爾白璧一雙,爾當賓諸夫。

    ” 役夫莫明所以,隻得跪拜受璧,乃至拜畢,擡頭時已是不見了貴人蹤迹了。

    役夫好生驚訝,料想此璧定有來曆,便不敢隐匿作為私有,即往獻叔謀,并述神語。

    麻叔謀細細索解了一回,也是猜不出語中寓意。

    但見一雙白璧,很是瑩潔,便作為已有,并将役夫殺死了,為滅口計,心腸可也夠歹毒了。

    隻是這個神語,直到炀帝缢死江都,在位雖有十三年,扣足隻得十二年,才知十二郎三字,便是指着炀帝,後人這般傳說,也莫可究诘了。

     麻叔謀貪匿了白璧,又監工至雍邱,前有一祠當道,叔謀傳詢村人:“此系何祠?”村人答道:“古老相傳,内有隐士墓,甚有靈異。

    ”麻叔謀勃然道:“什麼隐士,據臨此地!” 遂命一般役夫入祠掘墓,才掘得數尺,猛聽得一聲怪響,下露一洞,裡面燈火瑩然,吓得衆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掘了。

    麻叔謀傳詢衆人,誰敢入穴一探,衆人噤不能聲。

    獨有一人應聲道:“末将願往。

    ”叔謀瞧那個發言的人,卻是武平郎将狄去邪。

      叔謀大喜道:“狄郎将膽量過人,真好算個英雄漢子了。

    ”去邪也不多言,緊紮停當,用繩縛在腰間,命役夫執住了繩端,缒将下去,入那深穴,約有數十丈,腳兒方覺及地。

    去邪見有路可通,竟将腰中繩束解去,大了膽兒,鼓着勇氣,向前面行去。

     走了有百數十步,入一石室,見東、北各有四柱,鐵索兩條,都有核桃般粗細,系住了一頭巨獸,形狀依稀似牛,仔細瞧視,卻又似一隻大鼠,目光炯炯,氣息咻咻,去邪倒覺有些害怕。

    正在這時,忽聞砉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