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二十八 1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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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寓言 推測作者:莊周弟子蔺且 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

     寓言十九,藉外論之。

    親父不為其子媒。

    親父譽之,不若非其父者也。

    非吾罪也,人之罪也:與己同則應,不與己同則反;同于己為是之,異于己為非之。

     重言十七,所以己言也。

    是為耆艾,年先矣。

    而無經緯本末以期來者,是非先也。

    人而無以先人,無人道也。

    人而無人道,是之謂陳人。

     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蔓衍,所以窮年。

    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

    故曰:&ldquo言無言。

    &rdquo 言無言,終身言,未嘗言。

    終身不言,未嘗不言。

    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

    惡乎然?然于然。

    惡乎不然?不然于不然。

    惡乎可?可于可。

    惡乎不可?不可于不可。

    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

    非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萬物皆種也,以不同形相禅,始卒若環,莫得其倫,是謂天均。

    天均者,天倪也。

     【今譯】 (内七篇)寓意之言十分之九,重複之言十分之七,支離之言随機而出,融和以道極。

     寓意之言十分之九,假借外物論說義理。

    正如父親不為兒子作媒。

    父親贊譽兒子,不如他人贊譽兒子。

    并非父親之過,而是他人之過:與己相同則呼應,不與己同則反對;同于自己則是之,異于自己則非之。

     重複之言十分之七,運用吾師自己之言。

    年紀先于他人,就是長者。

    然而長者若無經緯本末啟發後生,那就難稱先生。

    人的見識不能先于他人,必無他人稱道。

    長者若無他人稱道,隻宜稱為陳腐之人。

     支離之言随機而出,融和以道極。

    因任道極而蔓衍,以此窮盡其天年。

    不言則萬物齊一,萬物齊一與言說萬物齊一并不齊一,名相之道與實體之道也不齊一。

    所以說:&ldquo言說能夠緻無的假言。

    &rdquo 言說能夠緻無的假言,即便終身有言,如同未曾有言。

    否則終身不言,心中未嘗不言。

    有自身值得認可之物,有自身不值得認可之物;有自身值得肯定之言,有自身不值得肯定之言。

    如何肯定每物假名?就是肯定每物假名的相對意義。

    如何不肯定每物假名?就是不肯定每物假名的絕對意義。

    如何認可每物自身?就是認可每物自身的相對價值。

    如何不認可每物自身?就是不認可每物自身的絕對價值。

    每物假名固有相對意義,每物自身固有相對價值。

    沒有一物的假名沒有相對意義,沒有一物的自身沒有相對價值。

    若非支離之言随機而出,融和以道極,(内七篇)怎能傳之久遠?萬物均含天道的種一子,以不同形貌嬗變,首尾銜接如若圓環,難以得其端倪,所以稱為天道之輪。

    天道之輪,就是道極。

     莊子謂惠子曰:&ldquo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

    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rdquo 惠子曰:&ldquo孔子勤志服知也。

    &rdquo 莊子曰:&ldquo孔子謝之矣,而其未之嘗言。

    孔子雲:&lsquo夫受才乎大本,複靈以生,鳴而當律,言而當法。

    利義陳乎前而好惡是非,直服人之口而已矣。

    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強立,定天下之定。

    已乎!已乎!吾且不得及彼乎?&rsquo&rdquo 【今譯】 莊子對惠施說:&ldquo孔子活到六十歲而後思想發生變化,初始所是,最終非之。

    不知孔子六十以後所是,是否五十九年所非呢?&rdquo 惠施說:&ldquo這是孔子勤勉勵志,服從真知。

    &rdquo 莊子說:&ldquo孔子恐怕敬謝你的謬贊,盡管未曾這樣說過。

    孔子曾說:&lsquo萬物禀受才德于天道根本,複歸性靈以終其生。

    鳴唱當合音律,言說當合法則。

    利與義陳列于眼前而強立好惡是非,隻能折服他人之口罷了。

    使人心悅誠服而不敢強立(好惡是非),方能安定于天下固有的安定。

    停止吧!停止吧!我尚且不能企及彼岸天道嗎?&rsquo&rdquo 曾子再仕而心再化,曰:&ldquo吾及親仕,三釜而心樂;後仕,三千鐘而不洎親,吾心悲。

    &rdquo 弟子問于仲尼曰:&ldquo若參者,可謂無所懸其罪乎?&rdquo 曰:&ldquo既已懸矣!夫無所懸者,可以有哀樂乎?彼視三釜三千鐘,如鹳雀蚊虻相過乎前也。

    &rdquo 【今譯】 曾子兩次出仕而心情有所變化,說:&ldquo我于雙親健在之時出仕,俸祿三釜而内心快樂;後來出仕,俸祿三千鐘而不能奉養雙親,吾心悲戚。

    &rdquo 弟子問仲尼說:&ldquo像曾參這樣,可否視為心無懸系而無過失呢?&rdquo 仲尼說:&ldquo曾參已經心有懸系了!心無懸系的人,還會有所哀樂嗎?至人看待三釜與三千鐘,如同鹳雀蚊虻飛過眼前。

    &rdquo 顔成子遊謂東郭子綦曰:&ldquo自吾聞子之言也,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