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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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
不過，方才你說貴方所要的女婿是十三歲，但我家少爺隻有十二歲啊！&rdquo &ldquo不，十三歲！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rdquo &ldquo不，不，不！是十二歲。
十三歲的那位，是我家的長公子藤次郎政宗，他的弟弟小次郎（竺丸）才是十二歲。
&rdquo &ldquo什麼？你以為我們要和小次郎&hellip&hellip遠藤先生！誰說我們要和身為弟弟的小次郎締結姻緣來着？&rdquo &ldquo但是你隻告訴我，你們想要一個女婿啊！如今藤次郎貴為伊達家的繼承人，怎可能娶三春家那位嬌貴、罕見的小姐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住口！&rdquo &ldquo我一住口，不就什麼話都不能說了嗎？既然是要談論婚事，當然得要兩個人談才行，因此你叫我住口根本不合道理。
如果你不想和我談的話，那麼就請回吧！&rdquo &ldquo我不回去！你居然敢說我家公主要和十二歲的小次郎結婚&hellip&hellip我知道你故意這麼說，好叫我死了這條心乖乖地回去。
但是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中計的。
&rdquo 就在他揚言要切腹自盡之際，城主輝宗回來了。
輝宗問明詳情之後，自然也感到十分生氣。
事實上，遠藤基信之所以搬出小次郎的名字來搪塞，完全是為了顧全對方的顔面，誰知向館内匠居然無法理解，而且還在他人的城中大叫大嚷，并揚言切腹自盡，企圖迫使伊達家答應其要求。
這種蠻橫的做法。
教人如何不感到震怒呢？因此，輝宗告訴基信，如果向館内匠還是堅持要自盡的話，那麼就讓他自盡好了。
不過，等他死了以後，一定要把屍體丢到羽黑川去，以免沾污了米澤城的土地。
如果這一天不是仲秋的十六夜，那麼恐怕向館内匠的一生便要就此結束了。
在這天夜裡，米澤城依照往例舉辦了一場以賞月為主的連歌會。
資福寺的虎哉和尚也在藤次郎政宗的陪伴下來到了米澤城。
無可諱言的，這兩人的出現無異于拯救了向館内匠的性命。
&ldquo父親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quo 在政宗與虎哉的追問下，輝宗隻好苦着一張臉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
&ldquo真有意思！不過，既然是少爺的終身大事，為什麼不讓少爺自己去解決呢？&rdquo 虎哉認為，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教育。
當他眨着眼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衆人時，就連輝宗也無以反對。
&ldquo大師的見解固然不錯，但是可有較好的計策呢？&rdquo &ldquo我沒有任何好計策，不過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千萬不可輕易錯過。
我認為讓少爺去見見這位頑固的武者，讓他自己設法打發對方回去，不正好可以磨練他的智慧嗎？&rdquo 既然虎哉都這麼說了，輝宗也隻好表示同意。
&ldquo好吧！就讓你去見見他，設法讓他乖乖回去。
不過，你要懂得随機應變，千萬不可出了差錯。
&rdquo 連圓滑的遠藤基信都沒轍了，年僅十三歲的藤次郎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呢？不過，盡管心中存疑，但輝宗還是答應讓兒子去試試。
&ldquo好吧！如果你有任何好方法，不妨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現在，你是要基信陪你去呢？還是獨自一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一個人就夠了。
&rdquo 政宗堅定地回答道。
于是他緊閉着雙唇，大步地朝叫嚷聲不斷的客廳走去。
三 自從踏入客廳之後，藤次郎政宗就不曾再回過頭來。
在他踏進廳内的同時，口中随即說道： &ldquo我是政宗！先生遠道而來，本人歡迎之至。
&rdquo 他很鎮定地朝内匠颔首為禮，然後說道： &ldquo基信，這件事交給我，你退下吧！&rdquo 基信離開以後，立即趕往輝宗的房内，向他報告少爺與内匠會面的情形。
不過，藤次郎和内匠到底談了些什麼，連他也無從得知。
令人驚訝的是，向館内匠的吼叫聲很快地平息下來，顯示雙方的談話進行得非常順利。
然而，經過了良久以後，藤次郎卻還是不見歸來。
憂心如焚的輝宗不時地對基信使眼色，示意他去探個究竟，但是卻被虎哉攔了下來。
&ldquo大人，你放心好了，我想他們正談得高興呢！現在，我們不如邊下棋邊等他吧！&rdquo 于是虎哉拿出棋盤，和輝宗對弈起來。
這時已是日暮時分，輝宗每下一子，就側頭望望基信，整顆心根本都不在棋盤上。
當藤次郎政宗終于出現時，已經接近掌燈時分。
&ldquo怎麼樣啦？藤次郎。
&rdquo 輝宗迫不及待地問道，而基信也忍不住豎起耳朵。
&ldquo他答應回去了。
不過，由于天色已經很晚，所以我留他在資福寺暫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回三春城去。
&rdquo &ldquo什麼？你留他住在資福寺&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樣很好啊！&rdquo 虎哉靜靜看着棋盤說道： &ldquo這麼說來，三春家的這個莽夫已經被少爺擺平喽？&rdquo &ldquo你到底說了什麼才使得那個頑固的家夥答應回去呢？&rdquo &ldquo沒什麼，我隻是告訴他一個日期：十一月二十八日。
&rdquo &ldquo什麼？十一月二十八日？這麼說來，他還會再來喽？&rdquo 藤次郎慢慢地搖了搖頭。
&ldquo十一月二十八日是今年内最好的日子，所以我決定在這天娶親。
&rdquo &ldquo什&hellip&hellip什&hellip&hellip什麼？&rdquo 輝宗用力把棋子抛向棋盤，然後氣憤地站起身來。
&ldquo你、你說的可是當真？&rdquo 遠藤基信蒼白着一張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怪！像少爺這種說服法，再頑固的人也會乖乖回去的，他無奈地想道。
此時此刻，隻有虎哉仍然不改其鎮靜的本色，微微笑着說道： &ldquo真是令人佩服！畢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讓對手高高興興地回去啊！&rdquo 這時，基信爆發似地打斷了虎哉禅師的話。
&ldquo原來禅師早就知道少爺的決定了！他這麼做，向館内匠當然會很高興地回去，但是你應該知道，少爺的婚姻大事必須先和父親及重臣們商量，并且得到大家的認同才行啊！如今他的這種作法，不但會引起家臣們的不滿，而且還會招緻很大的損失。
&rdquo 藤次郎的單眼炯炯有神。
&ldquo基信，我自有打算。
&rdquo &ldquo既然你有打算，何不說出來聽聽？&rdquo &ldquo我問你，萬一這個頑固的家夥真在此地切腹自盡，那麼将會導緻何種後果？&rdquo &ldquo那會&hellip&hellip也許會與三春家成為仇敵吧！&rdquo 藤次郎再度慢慢地點了點頭。
&ldquo三春的田村隻是一股小勢力，真要打起仗來，我們當然不會輸它，但是我不希望特意與之為敵。
我之所以這麼做，并非為了避免樹敵；事實上，我絕對不怕與人為敵，隻是我所要樹立的敵人，是強大之敵，而不是像田村這樣的小敵。
這是因為，一旦敵人的勢力太弱，則我方兵士的警覺性就會降低。
當警覺性降低時，又如何能成就偉大的功業呢？&rdquo 基信啞口無言地看着輝宗，又看看藤次郎。
&ldquo現在你知道我的打算了吧？我所要樹立的，是像織田信長那樣的強敵&hellip&hellip換句話說，我并不想和田村或相馬之類的小勢力為敵。
在我認為，與其和這些人為敵，倒不如拉攏他們成為同志。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你談的是婚姻啊！你知道嗎？&rdquo &ldquo我當然知道！既然三春家的愛子小姐一定要嫁給我，而我又可以趁此機會樹立蘆名、佐竹等強敵，使緊張的情勢擴大，那麼又何樂而不為呢？&rdquo &ldquo蘆名和佐竹&hellip&hellip但是，難道你沒想過，如此一來，很可能會造成強敵環伺的結果嗎？&rdquo &ldquo那樣更好！你别忘了，愈是處在危險的環境裡，人的警覺心愈強，愈能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完全了解少爺的用意了。
&rdquo 基信拉拉輝宗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ldquo你的用心固然良苦，勇氣也很令人敬佩，但是如今我們對于相馬父子侵略信夫、伊達兩郡的野心都無法制止，怎麼還能刻意與蘆名、佐竹為敵呢？如此豈不是與令尊的心意相違了嗎？&rdquo &ldquo是的，的确稍有違背。
&rdquo &ldquo既然知道稍有違背，為何還要這麼做？&rdquo &ldquo我認為在平定信夫、伊達兩郡之前，最好避免激怒三春的田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戰争。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另外一個理由是，三春家隻有愛姬一個孩子。
&rdquo &ldquo難道你隻為了這個，就要和對方結親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所以會答應婚事，完全是站在父親的立場來考慮這件事情。
在我看來，既然三春家隻有一個女兒，那麼把她掌握在手中，不正是最好的人質嗎？&hellip&hellip這麼一來，不但可以控制三春的心，而且能夠鞏固伊達及信夫二郡&hellip&hellip&rdquo &ldquo勝負由此可知矣！&rdquo 虎哉笑着拍打棋盤。
&ldquo就把婚禮定在十一月二十八日吧！如果有人不服，就告訴他們這隻是一樁人質婚姻&hellip&hellip我想應該不會有其他問題才對！不管别人怎麼想，我對這樁婚姻可是舉雙手贊成喔！總之，少爺能夠想出這麼成熟的解決方案，真不愧是個見過世面的人。
&rdquo &ldquo嗯，也好&hellip&hellip&rdquo 輝宗信步走到擺着佛像的書架前，喃喃說道： &ldquo這一定是大日如來的恩賜&hellip&hellip不，也許是文殊的智慧吧！總之，我完全贊同藤次郎的說法。
事實上，與其讓那個冥頑不靈的向館内匠在此切腹自盡而激怒了田村清顯，不如與之結盟，共同對抗強敵，這才是真正的武士之道啊！&rdquo 基信仍然露出不甚贊同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hellip&hellip 四 一如原先的計劃，藤次郎的婚禮于當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在米澤城舉行。
根據雙方議定的條件，在藤次郎和愛姬所生的孩子當中，必須有一人繼承田村家。
當然，以當時的情勢來看，愛姬和三春勢必也會因此而效忠伊達家。
從經濟效益的立場而言，這樁婚姻不但增強了伊達家的勢力，同時也有效地遏制了田村家内部相馬派與蘆名派的策動。
這種洞燭先機的智慧與決斷能力，雖然早在虎哉和尚的預料之中，但是卻讓父親輝宗大開眼界。
（這真是藤次郎所做最好的一件事&hellip&hellip） 大凡人類之集大成者，最怕遭到年少耽于逸樂之毒害，而虎哉和尚也警覺到這一點，因此特地在婚禮将屆之前的十一月中旬，把藤次郎叫到方丈室裡。
&ldquo少爺，很快你就要和三
不過，方才你說貴方所要的女婿是十三歲，但我家少爺隻有十二歲啊！&rdquo &ldquo不，十三歲！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rdquo &ldquo不，不，不！是十二歲。
十三歲的那位，是我家的長公子藤次郎政宗，他的弟弟小次郎（竺丸）才是十二歲。
&rdquo &ldquo什麼？你以為我們要和小次郎&hellip&hellip遠藤先生！誰說我們要和身為弟弟的小次郎締結姻緣來着？&rdquo &ldquo但是你隻告訴我，你們想要一個女婿啊！如今藤次郎貴為伊達家的繼承人，怎可能娶三春家那位嬌貴、罕見的小姐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住口！&rdquo &ldquo我一住口，不就什麼話都不能說了嗎？既然是要談論婚事，當然得要兩個人談才行，因此你叫我住口根本不合道理。
如果你不想和我談的話，那麼就請回吧！&rdquo &ldquo我不回去！你居然敢說我家公主要和十二歲的小次郎結婚&hellip&hellip我知道你故意這麼說，好叫我死了這條心乖乖地回去。
但是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中計的。
&rdquo 就在他揚言要切腹自盡之際，城主輝宗回來了。
輝宗問明詳情之後，自然也感到十分生氣。
事實上，遠藤基信之所以搬出小次郎的名字來搪塞，完全是為了顧全對方的顔面，誰知向館内匠居然無法理解，而且還在他人的城中大叫大嚷，并揚言切腹自盡，企圖迫使伊達家答應其要求。
這種蠻橫的做法。
教人如何不感到震怒呢？因此，輝宗告訴基信，如果向館内匠還是堅持要自盡的話，那麼就讓他自盡好了。
不過，等他死了以後，一定要把屍體丢到羽黑川去，以免沾污了米澤城的土地。
如果這一天不是仲秋的十六夜，那麼恐怕向館内匠的一生便要就此結束了。
在這天夜裡，米澤城依照往例舉辦了一場以賞月為主的連歌會。
資福寺的虎哉和尚也在藤次郎政宗的陪伴下來到了米澤城。
無可諱言的，這兩人的出現無異于拯救了向館内匠的性命。
&ldquo父親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quo 在政宗與虎哉的追問下，輝宗隻好苦着一張臉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
&ldquo真有意思！不過，既然是少爺的終身大事，為什麼不讓少爺自己去解決呢？&rdquo 虎哉認為，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教育。
當他眨着眼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衆人時，就連輝宗也無以反對。
&ldquo大師的見解固然不錯，但是可有較好的計策呢？&rdquo &ldquo我沒有任何好計策，不過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千萬不可輕易錯過。
我認為讓少爺去見見這位頑固的武者，讓他自己設法打發對方回去，不正好可以磨練他的智慧嗎？&rdquo 既然虎哉都這麼說了，輝宗也隻好表示同意。
&ldquo好吧！就讓你去見見他，設法讓他乖乖回去。
不過，你要懂得随機應變，千萬不可出了差錯。
&rdquo 連圓滑的遠藤基信都沒轍了，年僅十三歲的藤次郎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呢？不過，盡管心中存疑，但輝宗還是答應讓兒子去試試。
&ldquo好吧！如果你有任何好方法，不妨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現在，你是要基信陪你去呢？還是獨自一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一個人就夠了。
&rdquo 政宗堅定地回答道。
于是他緊閉着雙唇，大步地朝叫嚷聲不斷的客廳走去。
三 自從踏入客廳之後，藤次郎政宗就不曾再回過頭來。
在他踏進廳内的同時，口中随即說道： &ldquo我是政宗！先生遠道而來，本人歡迎之至。
&rdquo 他很鎮定地朝内匠颔首為禮，然後說道： &ldquo基信，這件事交給我，你退下吧！&rdquo 基信離開以後，立即趕往輝宗的房内，向他報告少爺與内匠會面的情形。
不過，藤次郎和内匠到底談了些什麼，連他也無從得知。
令人驚訝的是，向館内匠的吼叫聲很快地平息下來，顯示雙方的談話進行得非常順利。
然而，經過了良久以後，藤次郎卻還是不見歸來。
憂心如焚的輝宗不時地對基信使眼色，示意他去探個究竟，但是卻被虎哉攔了下來。
&ldquo大人，你放心好了，我想他們正談得高興呢！現在，我們不如邊下棋邊等他吧！&rdquo 于是虎哉拿出棋盤，和輝宗對弈起來。
這時已是日暮時分，輝宗每下一子，就側頭望望基信，整顆心根本都不在棋盤上。
當藤次郎政宗終于出現時，已經接近掌燈時分。
&ldquo怎麼樣啦？藤次郎。
&rdquo 輝宗迫不及待地問道，而基信也忍不住豎起耳朵。
&ldquo他答應回去了。
不過，由于天色已經很晚，所以我留他在資福寺暫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回三春城去。
&rdquo &ldquo什麼？你留他住在資福寺&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樣很好啊！&rdquo 虎哉靜靜看着棋盤說道： &ldquo這麼說來，三春家的這個莽夫已經被少爺擺平喽？&rdquo &ldquo你到底說了什麼才使得那個頑固的家夥答應回去呢？&rdquo &ldquo沒什麼，我隻是告訴他一個日期：十一月二十八日。
&rdquo &ldquo什麼？十一月二十八日？這麼說來，他還會再來喽？&rdquo 藤次郎慢慢地搖了搖頭。
&ldquo十一月二十八日是今年内最好的日子，所以我決定在這天娶親。
&rdquo &ldquo什&hellip&hellip什&hellip&hellip什麼？&rdquo 輝宗用力把棋子抛向棋盤，然後氣憤地站起身來。
&ldquo你、你說的可是當真？&rdquo 遠藤基信蒼白着一張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怪！像少爺這種說服法，再頑固的人也會乖乖回去的，他無奈地想道。
此時此刻，隻有虎哉仍然不改其鎮靜的本色，微微笑着說道： &ldquo真是令人佩服！畢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讓對手高高興興地回去啊！&rdquo 這時，基信爆發似地打斷了虎哉禅師的話。
&ldquo原來禅師早就知道少爺的決定了！他這麼做，向館内匠當然會很高興地回去，但是你應該知道，少爺的婚姻大事必須先和父親及重臣們商量，并且得到大家的認同才行啊！如今他的這種作法，不但會引起家臣們的不滿，而且還會招緻很大的損失。
&rdquo 藤次郎的單眼炯炯有神。
&ldquo基信，我自有打算。
&rdquo &ldquo既然你有打算，何不說出來聽聽？&rdquo &ldquo我問你，萬一這個頑固的家夥真在此地切腹自盡，那麼将會導緻何種後果？&rdquo &ldquo那會&hellip&hellip也許會與三春家成為仇敵吧！&rdquo 藤次郎再度慢慢地點了點頭。
&ldquo三春的田村隻是一股小勢力，真要打起仗來，我們當然不會輸它，但是我不希望特意與之為敵。
我之所以這麼做，并非為了避免樹敵；事實上，我絕對不怕與人為敵，隻是我所要樹立的敵人，是強大之敵，而不是像田村這樣的小敵。
這是因為，一旦敵人的勢力太弱，則我方兵士的警覺性就會降低。
當警覺性降低時，又如何能成就偉大的功業呢？&rdquo 基信啞口無言地看着輝宗，又看看藤次郎。
&ldquo現在你知道我的打算了吧？我所要樹立的，是像織田信長那樣的強敵&hellip&hellip換句話說，我并不想和田村或相馬之類的小勢力為敵。
在我認為，與其和這些人為敵，倒不如拉攏他們成為同志。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你談的是婚姻啊！你知道嗎？&rdquo &ldquo我當然知道！既然三春家的愛子小姐一定要嫁給我，而我又可以趁此機會樹立蘆名、佐竹等強敵，使緊張的情勢擴大，那麼又何樂而不為呢？&rdquo &ldquo蘆名和佐竹&hellip&hellip但是，難道你沒想過，如此一來，很可能會造成強敵環伺的結果嗎？&rdquo &ldquo那樣更好！你别忘了，愈是處在危險的環境裡，人的警覺心愈強，愈能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完全了解少爺的用意了。
&rdquo 基信拉拉輝宗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ldquo你的用心固然良苦，勇氣也很令人敬佩，但是如今我們對于相馬父子侵略信夫、伊達兩郡的野心都無法制止，怎麼還能刻意與蘆名、佐竹為敵呢？如此豈不是與令尊的心意相違了嗎？&rdquo &ldquo是的，的确稍有違背。
&rdquo &ldquo既然知道稍有違背，為何還要這麼做？&rdquo &ldquo我認為在平定信夫、伊達兩郡之前，最好避免激怒三春的田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戰争。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另外一個理由是，三春家隻有愛姬一個孩子。
&rdquo &ldquo難道你隻為了這個，就要和對方結親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所以會答應婚事，完全是站在父親的立場來考慮這件事情。
在我看來，既然三春家隻有一個女兒，那麼把她掌握在手中，不正是最好的人質嗎？&hellip&hellip這麼一來，不但可以控制三春的心，而且能夠鞏固伊達及信夫二郡&hellip&hellip&rdquo &ldquo勝負由此可知矣！&rdquo 虎哉笑着拍打棋盤。
&ldquo就把婚禮定在十一月二十八日吧！如果有人不服，就告訴他們這隻是一樁人質婚姻&hellip&hellip我想應該不會有其他問題才對！不管别人怎麼想，我對這樁婚姻可是舉雙手贊成喔！總之，少爺能夠想出這麼成熟的解決方案，真不愧是個見過世面的人。
&rdquo &ldquo嗯，也好&hellip&hellip&rdquo 輝宗信步走到擺着佛像的書架前，喃喃說道： &ldquo這一定是大日如來的恩賜&hellip&hellip不，也許是文殊的智慧吧！總之，我完全贊同藤次郎的說法。
事實上，與其讓那個冥頑不靈的向館内匠在此切腹自盡而激怒了田村清顯，不如與之結盟，共同對抗強敵，這才是真正的武士之道啊！&rdquo 基信仍然露出不甚贊同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hellip&hellip 四 一如原先的計劃，藤次郎的婚禮于當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在米澤城舉行。
根據雙方議定的條件，在藤次郎和愛姬所生的孩子當中，必須有一人繼承田村家。
當然，以當時的情勢來看，愛姬和三春勢必也會因此而效忠伊達家。
從經濟效益的立場而言，這樁婚姻不但增強了伊達家的勢力，同時也有效地遏制了田村家内部相馬派與蘆名派的策動。
這種洞燭先機的智慧與決斷能力，雖然早在虎哉和尚的預料之中，但是卻讓父親輝宗大開眼界。
（這真是藤次郎所做最好的一件事&hellip&hellip） 大凡人類之集大成者，最怕遭到年少耽于逸樂之毒害，而虎哉和尚也警覺到這一點，因此特地在婚禮将屆之前的十一月中旬，把藤次郎叫到方丈室裡。
&ldquo少爺，很快你就要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