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分雙劍驚走燕雲風 保欽差查辦蓬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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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人查辦四川之事完畢,皇上高興,我就可能得個一官半職的。

    到那時改換門庭,光宗耀祖,這可不錯呀!但是海川知道這事自己不能答應,轉臉看了看王爺:“爺,您說我能去嗎?”年大人知道海川樂意啦。

    王爺心說壞啦,看起來這官兒真能引誘人哪! 王爺隻能點點頭:“大主意你拿,你願意去就去,你不願意去就拉倒1王爺那意思:你可别說去。

    海川聽擰了,認為王爺暗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莫誤良機,便痛快地說:“好!大人,您賞飯吃,我童海川受皇上雨露之恩,必當湧泉答報,誰讓我會這幾下子武藝呢?王爺也願意我去,我就幫着您查辦四川。

    ”王爺臉一沉:“對!你答應得太對了1 海川明白了,王爺是不樂意。

    可覆水難收,海川趕緊找轍:“大人,我倒是願意跟你去,為國家效力嘛。

    可無奈我這幾個徒弟,功夫正在上進之期,我得好好兒地造就造就他們。

    如果我跟着您去,把他們扔在北京城,說真的,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大人比我童林明白。

    ”年大人心說:童林哪,你甭跟我來這手兒,我年羹堯是幹什麼的!你既然說出來了,這叫“金打佛口出”,說了就得算。

    “王爺,海川樂意去,我想您不能阻擋。

    徒弟們耽誤不了學業呀,明天這就遞本保舉他們。

    海川作為随行衛員辦差官,劉俊作為副随行衛員辦差官,剩下的這些小弟兄,給您留下一個。

    把鐵臂羅漢吳成留下,他家裡頭有錢,不在乎這個。

    其餘的我都保舉他們随行衛員。

    将來事成之後回到北京,都要做官。

    您看這不很好嗎?”王爺一想:得!不但把海川給拐到裡頭了,連這幫徒弟都給拐進去了。

    這可怎麼辦?當然王爺絕頂聰明啊,他想得也很多很遠:借我府裡的教習,教習不也吃着皇家的飯嗎? 如果年羹堯一張折子遞到皇上那兒,皇上批準,我不也得讓去嗎!再說海川這不也為了朝廷大事嗎!怎麼能因私情而廢國家大事呢?不如順水推舟吧。

     想至此處,王爺就說:“我看這麼辦吧!亮功說得很好,保舉你們爺兒幾個為辦差官随行衛員,大小是朝廷的命官,皇上批準的,好好的幹,咱們就這樣吧。

    把吳成留下,給我解解悶兒,陪着我練練功,好在我會這幾趟劍術,幾趟拳腳。

    亮功,你也不必多說啦!今天晚上回去修折子,明天奏明皇上就可以啦。

    ” 年羹堯知道王爺說的是真心話。

    海川也明白王爺的心思了。

    “大人,您、您多提拔吧!不過我先要把家裡事情安置安置,王府我也得安置安置。

    我走了就沒人保護王爺啦,讓大家夥兒多辛苦辛苦。

    讓他們幾個弟兄先走,我随後趕,大人您看怎麼樣?”年羹堯點了點頭:“王爺,您還得借我個人哪1 “亮功啊,我這兒還有誰呀?”王爺心裡不樂意啦,你怎麼全給我借走呵? “我把您這兒的師爺楊友之給借走。

    楊師爺手筆很好,而且心路也快。

    ”年羹堯想得很細,童海川跟楊師爺都是王爺的近人,借海川,通過海川借更多的人,海川會武藝。

    楊師爺緊随在左右,一舉一動王爺都能知道,就是請王爺放心。

    這點兒王爺沒想到。

    “好吧!把楊師爺請出來。

    ”時間不大楊友之來了,跟大家夥兒一見面,把事情一提,楊師爺也是義不容辭:“既然是大人賞飯吃,王爺,那麼我就為大人辛苦一趟。

    不過我五十多歲了,長途跋涉是累一點,好在還有别人伺候嘛,可以的1一切事情都說好了,年大人告辭。

    走的時候,讓小弟兄明天一清早把簡單的行李帶着,雇輛車,趕奔東單三條胡同,到他的府裡報到。

     爺兒三個吃飯,千叮咛萬囑咐。

    小弟兄們高興了,京師中哥兒七個做了官啦,這怎麼能不高興哪!回府以後,在家裡安置安置。

    當天晚上師祖爺、師祖母給準備了一頓飯,為小劇兒幾個餞行。

    第二天一清早,小劇兒幾個各自帶着行李,放到車上,來到東單三條胡同,到了年羹堯的府門前,不多時,打裡頭出來管家年福。

    “總管!我們哥兒七個來了。

    ”“請進來1吩咐底下人把東西都搬到東院兒,車錢開付了,帶着小弟兄們一直奔上房。

    年大人昨晚上就修好了折本,一清早兒起來,梳洗已畢,在上房這兒坐着。

    小劇兒幾個來到上房,跪倒行禮。

    大人一瞧,一個個容光煥發:“好!你們幾個全來啦。

    ”“禀大人,我們全來了1“今後跟我一出北京城,就是公事啦,希望你們更規矩一些。

    ”“大人,我們弟兄明白。

    ”“好吧!年福呵,你帶他們到帳房,一人領上十兩銀子,讓他們置辦些東西。

    三年二年的不定準回得來,讓他們有家的給家裡頭送些錢去。

    然後帶他們到馬号,讓号頭給他們一人挑一匹馬。

    楊師爺到了嗎?”“還沒哪1正說着楊友之來了,大人往外迎接,到堂階前,把楊師爺請進來。

    年福帶着小劇兒幾個走啦,領了銀子可都成“老爺”啦。

    這孔秀哪受過這個:“唔呀!我是孔大老姨夫了。

    ” 哥兒幾個錢領到手,掖起來了。

    年福帶着他們到馬号去了。

    “王興啊1 号頭王興眨眼之間來到切近,單腿打千:“給總管大人請安!您有什麼事?” “這是七位老爺,随行衛員。

    要幫着咱家大人查辦四川,他們七位老爺都很有本領,大人每人賞了一匹馬,你幫着他們挑去1說完年福走了。

     年大人自己有一匹馬。

    當年中舉之後,家裡的馬匹不少。

    但是無論哪匹馬拉來之後,年羹堯用手順着馬的前三叉脊梁骨往後一捋,到後三叉這一使勁,一摁馬的腰闆兒,這馬“嘩嘩嘩”地撒尿,年羹堯很有點兒生氣。

    有一天,他在東單三條胡同東口帶着年福、年祿,這兒站着,往大街上看,突然馬路上過來一輛鹽車。

    過去北京城的鹽包都是席包,老秤五百斤一包,等于現在的二百五十公斤,既不好裝,又不好卸;既不好搬,又不好扛。

    這輛車滿載大鹽,那年頭路又不好走,可隻套了一匹黑馬,噴着白沫子,在路上走得十分快。

    大人一眼瞧見,傳話讓這馬站祝大人來到跟前,問趕車的:“你拉鹽哪?”趕車的一看這是官兒呵!便道:“我拉鹽。

    ”“車是誰的?”“車是我自己的。

    ”“馬呢?”“馬也是我自己的!我這馬倒是真能幹活兒。

    ” “好!把車支上。

    拿支車棍兒把車支好了,把馬卸下來。

    ”趕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讓卸就卸吧。

    把馬站住了,鞍子取下來,這馬四蹄淌汗。

    年大人就用手順着馬的脊梁骨一捋,到馬的後腰這兒“啪”一使勁,這馬前蹄一繃後蹄一躬,竹簽兒的耳朵一立,鬃尾亂乍,“咴兒咴兒”地叫,一聲嘶鳴,馬得其主。

    大人摁了三下兒,這馬也沒撒尿。

    “把式你姓……”“我姓張。

    ” “噢!你家裡拴着幾輛車啊?”“就這一輛。

    一家六口人,指這一個車吃飯1 “噢,你這馬賣給我。

    ”“呦!我這兒拉着半截車,怎麼能賣給您哪?1 “不要緊!你上我的馬号裡挑去,都能幹活兒,我給你兩匹馬,這好不好? 餘外再給你紋銀二百兩。

    “”哎喲!我這馬才四十兩銀子買的。

    您給我這牲口的口兒要好一點兒0”這你放心!你自個兒挑去,什麼口兒的都有。

    “ “那好啦1讓年福派人帶着他挑馬去了。

    不但挑了馬,而且把套都帶來了,就勢拴到車上,讓帳房給拿二百銀子。

    把這匹馬拉回來,交給号頭王興。

    把這馬刷洗幹淨,一連三天,細麸子細料,讓王興親自照料,這馬立刻改樣兒了。

    等禀報了大人,年大人到這兒一瞧,鞴好了鞍子,上去一騎才知道,這馬腳程真快,走起來跟一陣風一樣。

    年大人給這馬起了個名字叫“立地滾風骓,卷毛獅子黑”按說帶“骓”字的馬,都是黑白花,這匹馬是黢墨烏黑。

     現在王興給幾位老爺請安。

    “啊,起來吧王興!你領着我們挑馬去吧。

    ” “幾位老爺都怎麼稱呼?貴姓啊?”劉俊他們各報名姓,王興帶着他們來到馬号。

    夏九齡機靈,一眼就看見一匹十分神俊的黑馬,頭至尾長丈二,蹄至背高八尺:“老兄,你把這馬給我拉出來1取了一份鞍辔,馬上鞴好了。

     楊小香挑了一匹棗紅馬,楊小翠挑了匹青馬,司馬良挑了匹黃骠馬,穿雲白虎劉俊挑了匹銀鬃馬,洪玉耳挑了匹黑白花的馬,大家夥兒都高興,都要在背上試試腳步。

    那邊王興跟孔秀打起來了。

    “孔老爺,您挑的這馬不成1 “唔呀,你這是什麼話!孔老爺已經看上這匹馬了,這馬就歸了我了,大人都賞我馬嘛!你是個使喚小子,你就不同意?1“嗨,您怎麼說這個話呀! 您挑的是大人的馬,大人給您了,我有什麼舍不得?可有一節,這個馬不行。

    “ “為什麼不行呢?不行我也要騎它1劉俊他們都過來了:“王興,你怎麼瞧不起我們孔老爺?”“不是您哪!您看孔老爺挑的這匹馬。

    ”大家夥兒這麼一瞧,說真的,這匹馬可真有個相兒,菊花青,頭至尾長丈二,蹄至背高八尺,緊毛梢兒冒亮兒,細七寸大蹄碗兒。

    “王興,這馬不很好嗎?”“這個馬呀,把大人都給蒙了!大人帶着幾個人到騾馬市挑馬去了,一瞧這馬真夠意思,把馬帶回來。

    沒想到讓馬把式一壓,壞了,沒走兒,淨颠,人騎上受不了。

    孔老爺非要騎,這不能騎呀1“唔呀!你不要管的嘛,颠的我也喜歡。

    騎上還解悶嘛1“那好吧,您喜歡我就給您鞴上1大家都說,他自己喜歡就好。

    小劇兒七個每人一條打馬的馬棒,馬号大門開開,各個搬鞍認镫上坐騎,馬上加鞭。

    喝!馬走一陣風,真有意思,順東口一直奔東四牌樓就下來了。

    哥兒六個的馬走起來跟一陣風一樣,唯有孔秀這匹馬隻會颠:“唔呦!把我蹾含糊了。

    怨不得人家王興說這馬不成1等哥兒幾個回來以後進了馬号,王興帶着人過來了:“孔老爺怎麼樣?”“王興呵,你說得太好了!這馬沒有走,它淨颠,把我的屁股都給蹾破了。

    ”“您瞧我跟您說什麼來着。

    人家行家給這馬起了個名兒——蹾蛋青。

    ”“唔呦!打你個混帳東西1大家夥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