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駱駝嶺巧得赤金牌 碧霞僧行道黃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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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練,練不出來。

    ”“那麼要怎麼練呀?”“我告訴你,你呀,買一張全牛皮,你拿着這張牛皮到皮作坊裡頭,讓他給拉整條三分寬的皮條來。

    然後把他截成十段,每一段你沒事就系死扣,系一個系兩個都系成大圓疙瘩。

    系好了之後,你買他十斤魚鳔。

    ”“買那玩藝幹什麼?”“把它熬開了之後,把這十根皮條疙瘩放到魚鳔鍋裡,讓魚鳔給它粘了。

    然後把它陰幹起來,等這魚鳔把這牛皮疙瘩都晾幹了,就用十個手指頭,耐下心來把疙瘩解開。

    連續把這十個疙瘩全解開,你的鷹爪力功夫自然就成了。

    ”“嗳,我聽您的!您是哪位呀?” 他往葡萄架外頭走。

    突然間,就看葡萄架上面,騰一下掉來一個圓球,甩出去幾丈遠,落在花叢之中,蹤影不見。

    跟着,就買了一張全牛皮,買了好幾斤魚鳔。

    然後就把它熬上,把十個牛皮疙瘩都擱在鍋裡頭,拿鐵筷子扒拉着,讓這魚鳔都鑽到牛皮疙瘩裡面去。

    然後一個一個撈出來,找個不見太陽的地方就陰幹上了。

    将近四個月,魚鳔就幹了。

    拿起來一瞧,跟鐵的一樣,沒法摳哇!他可耐心啦,就這樣地解開就費了十年光景。

    全解完了,他也覺出手指頭有勁了,可惜也作廢了。

    十個手指頭都跟大胡蘿蔔一樣,掰不開縫了。

     這怎麼辦呢?我找師父打聽打聽有治沒治!于是就奔昌黎縣青雲山青雲寺。

     饑餐渴飲,曉行夜宿。

    走到直隸山西兩交界地方,天到已四分時,和尚有點餓,隻有個大鎮甸,村口上有個飯攤。

    嚯!人還真是不少,好幾個長條桌,基本上都滿着呢,單有一個桌好像好一點。

    和尚就找個地方坐下來,要餅要面要菜。

    吃完了準備出發了,就在這麼個工夫,在和尚旁邊有人說話。

     一聽聲兒挺細,挺婉轉,好像是姑娘說話:“掌櫃的給我們算算帳1碧霞這麼一瞧。

    看這意思是主仆二人,裡手一個外手一個坐對臉,說話的小男孩解開包袱放在桌上。

    碧霞僧一瞧:包袱皮裡頭全是錢,大部分都是金子,銀子很少。

    唉呀!這兩個小男孩沒出過門,這叫露白呀!青酒紅人面,财帛動人心。

    大庭廣衆之下一露白,你有錢就能招來圖财害命,給你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碧霞和尚這裡正瞧呢,就聽旁邊好像有點響動聲。

    在這主仆二人旁邊不遠的地方,也坐着一個男孩,在那裡吃飯。

    長得很俊,戴着馬連坡大草帽,一身藍,煞着絨繩,薄底靴子,肋下配着刀,兩隻賊眼直勾勾地盯上這倆男孩子。

    嗨!這還有錯嗎!這主仆招來橫禍飛災,我和尚焉能不管?果然,旁邊這小孩也趕緊算帳,給了錢,在後頭跟着主仆二人出來,一直往前。

    走出十幾裡路,天也就黑下來。

    前頭有個村叫德福鎮,一進德福鎮的村口,路南有座店,這店叫雙和老店,前頭主仆進了店。

    後頭的這個年輕人也進店。

    碧霞僧挑着擔也進店了。

    一看這主仆就住在正院的北房,那個年輕的就住在跨院,他告訴夥計要住在南房。

    來到屋裡頭,把兩個筐摞在一塊。

    嗨!碧霞僧為什麼單單要住在南房?因為主仆住在北房,晚上休息吹了燈,在北面的窗戶眼往北房看,不是看得真切嗎。

     老和尚果然把戒刀佩好,就在北窗戶前頭一坐,嗵,就捅了一個窟窿。

     和尚一瞧:啊,滿天的星鬥,微風陣陣,夜靜更深,凡是店客全都睡了。

    正瞧呢,嗯,就瞧見從東院“唰”地一下,過來一條黑影,和尚納悶,這是誰呀?說像白天那個年輕的,可有一樣,怎麼是個女子呀?一張瓜籽臉,一身夜行衣,斜插柳背着鋼刀,身形苗條,兩隻小腳。

    蹬在房脊上,“沙沙沙”,身輕似燕由東院過來。

    又一瞧北房,燈沒吹呢,主仆正坐在那說着話。

    不過這個女賊,那确實是目不轉睛,不往别處瞧,瞪着眼就隔看橫眉子往裡瞧。

     和尚蔫蔫地站起來,把屋門開了,一轉身出來,他蹲在牆根房檐下觀看。

    這時候,女的一飄身下來,腳紮實地一點聲音沒有。

    上台階,她用左手一按,按刀把頂碰簧,把刀拉出來,用這刀尖撥這門插棍。

    轉眼之間,把這兩道門插棍完全都撥開。

    蹲下來,一手拿刀一隻手托這門,輕輕地就把門托開了。

     她一閃身,躍門坎就進了屋。

    碧霞僧一個箭步,飛身行過來,也到了北房外。

     他也施展“珍珠倒卷簾”的功夫,隔着橫眉子往裡瞧。

    女賊“唰”地一挑簾子,“撲”地燈苗兒一晃,主仆二位可吓壞了。

    仆人往主人那邊一靠,把主人抱住,心裡嘣嘣亂跳:“你是幹什麼的?夤夜之間,你敢到店房來攪鬧1 主人在旁說道:“别跟她這位大姐發火。

    ”主仆也認出來了,白天吃飯的時候,她是女扮男裝。

    “大姐你要沒錢花,我這包袱裡有的是錢,你可随便拿用!希望你給我們主仆留下一點!好在我們從這裡奔北京投親也沒有多遠,有個十天半月就到了,我們也用不了多少路費。

    大姐,你要用錢你就拿走吧1 說着把包袱打開:“你趕緊拿錢快走吧!不然的話,人家店裡頭的先生、掌櫃的、夥計覺察出來,再攪動住店的。

    你一個女流之輩,深夜之間到男子的房中來,哎呀,名譽可不好聽!那時候與大姐你多有不便,臉上無光。

    你,你快走吧1這個女賊“嗤”一笑,臉都沒紅:“這位公子爺,我這一次到你的房中來,可不是為了你的金銀哪!如果要為你的金銀那我就不來了。

    我就看着你公子爺年紀輕輕的二十多歲,長得很好。

    我是一個姑娘,今年二十一歲,又深通武技,你不管到什麼地方去,我都可以幫助你。

    你上北京投親我也能幫助你。

    可有一樣,我跟你女貌郎才,天生一對,地就一雙,我願意将我的終身大事許配與你。

    但不知公子你意下如何?” 這個女賊到這裡來是求人家男的收下她做個媳婦。

    這又怎麼可能呢?這個女賊呀,在江湖路上還很有名。

    她娘家姓王,名字叫王麗娥,有個外号叫送子郎。

    她們姐兒仨,父親叫王通,那可是個了不起的大賊,生下她們三個姑娘。

    大姑娘叫多媚娘王鸾姣,這個王鸾姣咱們到鳳翔府有交待,她身入下五門,是黑龍道長韓立教的女弟子,後來叫人給殺了。

    這王麗娥她嫁過人沒有,唉呀,這個女人可嫁過不少人。

    這些男人,大部分由于一言不和都叫她給殺了,據說她已經嫁了十一個。

    總而言之,她現在沒有嫁人,孤身一個人兒,就在眼前這個連漪鎮東村口路北,三間房,自己一個院。

    那麼說,她吃什麼?就指着偷。

    王通還有個三女兒,後文書也要出世。

    她叫多情女王貴娥,暫時先不表。

    這個淨街虎王通,可是個慣賊呀!後來,由于在林清地面把解任知州李文惠給劫了,結果叫官府把他拿住,就地正法,把王通就給殺了。

     王通是把大傘,遮着這姐兒仨,雖然是親姐妹,誰也見不到誰了。

    咱們先說這王麗娥吧,她不做好事,胡作非為,瞧見美貌男子總是劫人家,如果你要不應允,就把你殺了。

    這一次,她在面攤上吃飯,發現這主仆也住在這雙和店。

    晚上她來了,說出很多調情的話。

    但是這位公子敢比柳下惠坐懷不亂哪! “我自幼讀書,粗知禮義,受父母之教,不敢越禮胡行。

    你是一個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