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喪良心行刺神槍李 捉淫賊奮勇上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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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大哭起來,跪在墳前越哭越痛。

    眼淚汪汪,抽抽答答,又來到叔父嬸母的墳前,一看墳頭兒也填的很大,燒了紙錢。

    李英想起當年李、陸兩家一宅兩院,親如手足,何等的快樂?曾幾何時,相繼凋謝,反目成仇!陸寅下落不明,我也背離鄉井,對不起先人,不由得又悲從哀來,跪下哭了很長時間。

    親自用手捧土給兩家的墳都填了填,然後取出香蠟等物,焚燒紙磕了頭。

    他在墳前徘徊不忍離去。

    猛然間樹林外腳步聲響,正是義士李能,三年不見,他鬓發皆白,已是龍鐘老态。

    肩頭上扛着一把鐵鍁,進了樹林看見李英就是一怔,然後回頭往樹林外觀看,臉上顯得很害怕,這才跑過來放下鐵鍁,跪倒磕頭:“少爺,老奴給您磕頭啦。

    ”李英搶步上前趕忙跪下:“老哥哥,您替李英盡孝,我給您磕頭。

    ”兩個人互相攙扶着起來:“老哥哥,這兩家的墳地,都是您填的?”“不錯,都是我和陸忠填的。

    每年十月一還有清明,都來填墳上祭。

    少爺,你還敢來填墳?趁着無人知曉,你你你趕快逃命去吧。

    ”李英一聽可就怔啦0您這是什麼話?小弟不殺人不越貨、不偷資不劫取,奉公守法,逃什麼命啊?”李能臉色一變:“少爺這三年您都上哪兒去啦?”“我三年足未出戶,隻是練功,什麼地方也沒去呀,怎麼啦?”“不對,大少爺你可别瞞着我呀?”“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麼?”李能一伸手,掏出一個紙條來:“您看看1李英接過一看,上寫:“一口鋼刀掌中擎,五湖四海任縱橫,豪傑一怒傷人命,騰身步月叫李英。

    ” 看完之後李英臉色都變啦!渾身發抖:“這事從何而起,老哥哥你快說。

    ” “少爺,你先别急,三年前你走後不久,老漢在家中,有人叫門,我出去一看,是雲南府班頭金眼鷹孫亮。

    因為當年咱開镖局子,孫亮他随禮挂紅,為此我認得他。

    我問他找誰?他說找你,我說他全家已經搬走,他問為什麼搬家?我說内情我也不深知,可能為躲災避禍。

    他掏出個紙條來叫我看,我說這是怎麼回事?他才說出少爺你不顧桑梓之情,鄉裡之義,竟不顧先人臉面,在雲南府做了十八條命案!殺害的都是大姑娘小媳婦,最後一案把知府的掌上明珠,十七歲的小姐給殺啦!留下都是你的名字。

    知府梁玉書立馬追風要破這案。

    他說可别隐瞞,我說絕不隐瞞,确實不知。

    孫班頭帶眼明手快的官人,在咱家前後蹲坑有半年。

    少爺真要是您辦的,您可對不起死去的老主人1 李英呆若木雞,半天沒說出話來:“老哥哥,李英的為人你應該相信,你看我長大的,豈能做此折喪祖德,促己之壽的壞事?一定有人要害我才留下我的名字,我一定要設法拿賊辯冤1“等一等,老奴相信大少爺。

    還有一件事,二少爺陸寅在你走後回家一趟,把家裡剩下的人都辭去,剩下多少銀子全弄走啦,陸忠跟我在一起過活。

    别的什麼事也沒有啦,你就放心的去吧。

    ” 李英這才與李能分手,他心急如焚,想自己遭此不白之冤,何日可雪?邁大步連夜回到銅牛鎮自己家中,把這事詳細的跟大奶奶一提,大奶奶也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夫君,我是知道你的,三年足不出戶,為妻有句話,可不知對不對?”“你說出來聽聽。

    ”“當年陸二弟行刺未成才離開雲南府,走後不久他又回去辦理家務,看來他是不是要殺夫君你而未成,才在雲南府做案,留名陷害?妾身未嫁之時,不知夫君得罪過人嗎?你我夫妻在一處,我感到夫君不會得罪人的。

    想想過去能知現在,看看現在能知将來。

    一定是二弟與壞人勾結,不然他才二十餘歲,豈能做這種傷天害理,受人唾罵對不起祖宗的壞事呢?夫君可再思再想。

    ”李英連連點頭:“賢妻所言非謬,李英頓開茅塞,陸二弟本系湖南常德陸家堡的人氏,我想是他所為,為夫三十歲不曾與武林同道接觸,更談不到得罪人,與别人有什麼深仇大恨,我想去湖南查尋一下。

    ”“夫君前去是對的,如果不把此案弄個水落石出,死難者難以報仇,沉冤者難以雪恥。

    不是為妻離間你弟兄不合,實因關系到先人的名姓,夫君的清白1“賢妻深明大義,拜托你照看孩兒啦。

    ”李士鈞也知道三天五日回不來,打點一個包襖,單夾衣還有夜行衣備齊,把治毒藥暗器的方子也帶上,然後往身上一背,厚背雁翎刀佩好,離開家中,直奔湖南常德府而來。

     心急似箭,晝夜裡兼程并進。

    非隻一日,來到了常德府。

    東關有座破廟,李英一想住在這兒到不錯,并且還省店錢。

    他找個飯館吃飯,一邊吃一邊問夥計:“你是本地人嗎?”夥計笑啦:“哈哈,爺台,咱是土生土長的,祖宗三代都住在這兒。

    ”“噢,跟你打聽一下,有個陸家堡離咱這兒多遠兒?” 夥計一聽這個樂呀:“您打聽陸家堡算打聽對啦,那兒是我姥姥家,離這兒往東南大約四十裡路。

    那個鎮子裡姓陸的居多,旁的姓很少。

    我外婆家也姓陸,可有一樣,跟人家有錢兒的姓陸的就同姓不同宗啦。

    ”李英點頭:“有錢的不也姓陸嗎?”夥計搖頭:“不行啊,說不到一堆兒去,陸家堡的大财主是姓陸的親哥倆,大爺名叫陸占魁,已死多年啦,二爺名叫陸占鳌,也不在家中。

    隻有大爺的獨生子,名叫陸豐号叫松坡,有個外号叫戲水江豬。

    人家全都精通武藝,高來高去,來無蹤去無影,您要得罪他,那可了不得!爺台,我這話說多啦,我還得張羅别的飯座哪。

    ”李英一想,陸曉村一定投奔陸松坡來了。

    他吃完飯付了賬,又找個地方喝茶,耗到夜深人靜,走進破廟,在供桌上一坐,閉目養神。

    等到天光閃亮,李英出了破廟直奔陸家堡而來。

     來到之後,一看也是個大鎮子,足有上千戶人家,東西長街,南北短街,李英暗地一打聽,才知道陸松坡去了常德府。

    他不在家中,風言風語說來了個遠房的弟弟。

    李英一想:莫不是曉村已經跟陸松坡合在一處?陸松坡在家中為富不仁,欺壓鄰裡,并不是個好人!如果陸寅跟這個人接頭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恐怕兄弟身染下流,看來雲南府的案子,他做得出來呀!李英主意拿定,回到常德府。

    白天他明察密訪,到晚上破廟裡換好夜行衣,長衫一圍,小包袱一背,插好了刀,從廟中出來,各處尋找。

    這天巧啦,李英在東關外正在查看,突然間從西北方向往東南方向來了一條黑影,他立即爬在地上,借着月色看清了,正是自己要找的陸寅陸曉村,一身夜行衣,背插鋼刀,青色絹帕纏頭,臉色灰白,連一點血色都沒有,鼻子發尖,兩肋無肉,二目無神,十分難看。

    李英到現在全明白了,這陸寅已是身染下流的綠林敗類! 可惜二叔陸滾英雄一世,生下這不肖之子,自己有心過去把他攔住,又一想不成,他可以矢口不認,倒不如給他插根尾巴,看他幹什麼去,抓住把柄,不容他不認。

    思索已定,等陸寅過去,李英在後面就跟上啦。

    現在李英的本領比陸寅強萬陪。

    順關東往東,出去不到三裡地有個小村莊,陸寅就從北面進了村。

    穿着樹林,越過護村壕,靠北面有一大牆,李英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戶人家。

    陸寅飛身上大牆,輕車熟路,飄身而入。

    李英也跟着上了大牆,往裡一看是個精緻的花園兒,雖不是十步一樓,五步一閣,也是水閣涼亭,回廊曲繞,百花盛開,紅紫芳菲,十分幽雅。

    花林深處有一座四方小院,後窗映出燈光。

    越走越近,内有姑娘媳婦說笑之聲。

    噢,李英完全明白了,陸寅并非偷盜竊賊,确實是偷香竊玉,污辱婦女姐妹來的。

    李英暗暗咬牙,心裡叫着陸寅的名字,你出身名門,父親也是綠林好漢,家門無德,生下你這樣的敗類!九泉有知,能不痛恨于地下?看來你被陸松坡勾引壞啦,才到雲南殺死十八名婦女,又借刀傷人,做下這為人不齒的蠢事。

    李英下決心捉拿陸曉村,不巧在常德府遭了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