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飛觞流泉座上驚豪客 畫龍賈禍林邊鬥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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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嶽天敏口中投入。

     少頃,嶽天敏拱手道:“許堂主功力高深,小弟欽佩之至。

    ” 說時遲,那時快!空杯在這說話之間,也同時循着原路,緩緩的飛回許君武面前。

     這一手直看得大家目瞪口呆,掌聲雷動。

     許君武衷心佩服,面上也有了光彩,連忙謝道:“小弟班門弄斧,多承嶽小俠指教。

    ” 說着人便坐了下去。

     夏峻峰掀髯大笑,道:“嶽小俠名門高弟,畢竟不凡,今天老朽算是開了眼界。

    ”說着舉起巨觥,幹了一杯。

     這時右邊席上也站起一個人來,拱手說道:“方才目睹神技,歎為觀止,大家還想請嶽小俠再顯露一二,以廣眼界。

    ”他話未說完,全廳又爆起了一次熱烈掌聲。

     嶽天敏連稱自己年輕學淺,并無可觀,無如大家都一再鼓掌,正感為難! 采薇叟在旁哂道:“這是大家的意思,嶽小俠不必再客氣了。

    ” 嶽天敏心知群情難卻,無法推辭,隻好紅着俊臉,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小弟蒙諸位擡愛,隻好獻醜,不知諸位兄台中,可有随身暗器,請借小弟一用。

    ” 當下左邊席上,就有人送來三隻锒镖。

    嶽天敏接在手中,回頭向夏峻峰道:“在下想請幫主吩咐一位弟兄,準備三粒小木塊,在廳前五丈以外,向前擲出,聊博大家一粲。

    ” 夏峻峰暗想:“三粒小木塊,在五丈以外擲起,武林隻要會打暗器的人,誰都能夠把它擊中,有什麼希罕?” 他心中雖然懷疑,卻吩咐莊丁立即準備,黑龍幫的莊丁,誰都會上幾手,領命之後,就削了三塊指頭大小的木塊,卻站到廳前六丈之外。

     隻見嶽天敏站起身來,向莊丁說了一句:“請向外擲罷!” 莊丁依言,用力一擲,三粒小木塊立時向廳前激射出去。

    這時大家都緊瞧着嶽天敏,看他要用什麼手法? 嶽天敏卻神态悠閑,跟着右手輕揚,三支銀镖,比閃電還快的追了出去。

    因為太快了,所以看不清有沒有打中小木塊? 這時銀镖已飛出去八九丈開外,陡聽嶽天敏喝一聲“回來!”右掌向前微招。

     這一聲,聲音并不大,可是震得大家耳鼓嗡嗡作響!剛飛出廳前的三道銀線,聞聲竟掉過頭來,搶先飛進大廳,白光連閃,一迳投入嶽天敏掌中。

     嶽天敏把手中銀镖,遞給大家觀看,原來每一隻镖頭上,整整齊質的釘着莊丁擲出去的一粒小木塊。

     廳上的人,那一個不會武功?可是這一手,直驚得大家說不出話來。

     嶽天敏向大家連連拱手,口說“獻醜”!一時大廳上轟然叫好,掌聲雷動。

     采薇叟目射奇光,注視着嶽天敏,問道:“嶽小俠方才這一手,不知是否貴派著名絕技‘縱鶴擒龍’中的擒龍手?” 嶽天敏點頭道:“在下微末之技,那裡逃得過老丈法眼?” 采薇叟捋髯大笑,正色道:“嶽小俠何必太謙,縱目武林,像小俠這種身手,能有幾人?咱們黑龍幫,今後還要嶽小俠多多協助。

    ” 黑水龍王夏峻峰這時也衷心佩服,存心結交。

    這一頓酒,直吃得盡歡而散。

     略事休息,嶽天敏就起身告辭,采薇叟、夏峻峰知他心急父仇,另一方面,也恐褚老莊主和大雄禅寺萬一鬧僵,有嶽天敏這樣好手趕去馳援,也略可放心,這就不再挽留,叮囑他報了父仇,一定要到黑龍幫來住上一個時期,兩人直送到水寨碼頭,殷殷話别。

     白衣秀士嚴靖寰,對嶽天敏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說什麼也堅持非同舟再送一程不可,嶽天敏隻得由他。

     渡過湖面,嚴靖寰、孫英還想再挽留一宵,嶽天敏卻心急趕路,便匆匆的和兩人訂了後會,策馬疾馳而走。

     卻說金刀褚瑞芳,三十年前在北京城裡,開設一家安義镖局,因江湖上黑白兩道朋友,都有個交情,所以安義镖局镖旗所至,都能一帆風順,平安無事。

     十年前,褚老镖頭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把這镖局一付擔子,交給他兒子褚耀庭掌管,自己卻帶着三個孫兒,回安徽原籍,納福去了。

     褚耀庭江湖世家,精明強幹,武功已深得乃父真傳,手上一柄金背雁翎刀,不但使得出神入化,二十四支攢天箭,更是得心應手,箭無虛發,江湖上給他起了一個“神箭金刀”的美名,确也并不虛傳! 神箭金刀褚耀庭,繼承父業,十年來兢兢業業憑着金刀豬瑞芳的老交情,和自己萬兒武功,倒也無往不利。

     吃镖局這一行飯,牌子越老,信譽也就越隆。

    安義镖局就憑着“三十年來,從沒出事。

    ”這八個字,就夠他生意興隆,接應不暇。

     這次褚大镖頭,正好因事到開封的分局裡來。

    湊巧那天分局子裡來了一位富貴人家模樣的人,聲稱聽說褚大镖頭前來開封,所以要當面見他。

    镖局中人見他氣派不小,就報告了褚大镖頭親自接待。

     經過密談之後,才知來人是當地一位封疆大吏的總管,有一串明珠項煉,要委托镖局,送到京城某親王府,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才一打開,便覺得光華耀目,數十粒明珠,粒粒都有龍眼核般大小,這一串珠煉,怕不價值連城?不由心中發愣。

     自思開設镖局,自然是夜宿草頭露,渴飲刀頭血,那有買賣上門,推出去之理? 要答應呢?實在保這種紅貨,風險比什麼都大,一時倒有點躊躇不決。

     那人一見褚耀庭沉吟不語,不由笑道:“大镖頭倘若嫌報酬少了,家主人決不吝啬,你老吩咐就是。

    ” 褚耀庭笑道:“在下回京原是順路,隻不過保這種紅貨,頗多為難之處,不知貴上人是否派人随行,預備何時起程?” 那人一聽褚大镖頭已有允意,忙道:“這事家主人吩咐,完全拜托大镖頭,不再派人同行了。

    ” 褚耀庭聽說一切由自己作主,對方并不派人同行,自己反正就要回京,身上多這末一個盒子,也不礙事,當下就答應了下來。

     那人大喜,趕緊把錦盒送上,說明送達的地址,便起身告辭。

     第二天,褚耀庭把開封分局各項事務,略為關照,午後就動身北上。

     趟子手趙騰彪,跟随褚大镖頭多年,江湖經驗極為豐富,因這趟保的是暗镖,又是順道回程,不用他前行探路,隻是策馬緩行,随在大镖頭身後。

     豫冀原是鄰省,由開封北上京都,又走官道,這條路上,安義镖局隻要插上镖旗,就可通行無阻,壓根兒連一個趟子手都用不着。

     何況這次又是神箭金刀褚大镖頭親身北上? 誰不知道他們安義镖局開封有個分局,褚大镖頭少說一年也得跑上兩趟。

     但話說回來,這種保暗镖,最招江湖綠林之忌。

    所以盡管是條熟路,無虞差池,神箭金刀還是百般謹慎,免招意外。

     可是你雖然處處隐藏,江湖上人的耳朵,也是最尖的。

    安義镖局保着一趟價值連城的紅貨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這消息如何傳出來的呢?原因是那位封疆大吏的總管,在沒有找到安義镖局以前,已經接洽了幾家镖局。

     隻因這檔紅貨,非同小可,大家有誰能承當得起?于是就诿稱镖頭均已外出,無人可以護送,都是如此。

     有幾家甚至異口同聲的推薦安義镖局,說名震江湖的神箭金刀褚大镖頭剛從京城來此,有他護送,萬無一失,那總管這才找上了褚耀庭。

     你想!這樣一來,悠悠衆口,誰保得住一句不漏出去?消息不要生足,卻跑得最快,江湖道上早已傳遍了這個風聲。

     許多黑道中人,誰不想撈上一筆,一勞永逸?但一打聽是安義镖局的褚大镖頭神箭金刀親自出馬,這就得估量估量,交情和實力了。

     一連幾日過去,沿途并沒有發生什麼事故,這日趕到太行山腳下。

     這太行山雄峙在冀晉豫三省界上,有林慮、主屋、析城諸峰,山勢峻拔蜿蜒,到處都是險崖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