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平陽鎮二打韓通 七聖廟一番伏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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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在在子上,便說道:“你們衆位之中,有那年高德厚,請進幾位,看他寫下執照。

    再尋原主劉員外進來,當面交還莊子。

    ”衆百姓中有人答應道:“那劉員外也在此間。

    ”匡胤邀進亭中,就叫那百姓公同推舉,議了五位老者,多是年及六旬,仁厚長者,齊往亭子内,恭聽調度。

    匡胤又叫人去取了凳桌,就請六位老者兩旁坐下。

    中間擺下桌子,又取了紙墨筆硯,安放好了。

    匡胤然後開口道:“各位長者,非是在下沽名邀譽,妄斷鄉評,隻為俺一生最喜鋤強扶弱,屏惡攜良,因此路見不平,權力公舉。

    倘有不合于禮,各位亦須面斥其非,方見公道。

    ”那老者道:“好漢為民處分,已是極循道理的了,有甚不合,緻使我等饒舌?請自尊裁,不必過謙。

    ”匡胤便叫韓通過來,謂之道:“今日此舉,并非俺苛刻于你,隻因你行己不法,虐戾良民,須要自己服罪。

    俺不過大義而行,隻叫你寫下執照,不許再來,還要交還劉員外房屋。

    諸事清楚,俺便放你去路。

    ”韓通到此地步,怎敢不依?提起筆來,就像犯人畫招一般,登時把執照寫完,名氏底下紮了花押,雙手遞與匡胤。

    匡胤接來一看,隻見上面寫來,果是明白幹淨,永無更變的。

    寫道: 具伏辯韓通,為因已性不明,冒居平陽鎮劉宅房屋,欺公藐法,橫害良民,種種非為,果堪衆憤。

    但從古開自新之路,君子寬已往之追。

    自知不容于此地,願将該座莊房交還原主,全家遠避,不複相侵。

    如後再至平陽,有犯一草一木者,願甘衆處。

    故立執照,永遠存據。

     匡胤看畢,遞與衆老者看了一遍,多說道:“寫得不錯,好漢便須放他去罷。

    ”匡胤依言,即着韓通速速回家收拾,出房交割,快離了此地,不許停留。

    韓通得了性命,抱頭鼠竄的去了。

     那幾個老者都想:“韓通雖然寫下伏辯而去,猶恐事有反複,慮他日後再來,如何抵當?”遂一齊說道:“請問二位好漢尊姓大名?老漢等有一委曲之言,願乞允諾。

    ”匡胤道:“在下姓趙,這是結義兄弟姓鄭。

    不知列位有何下教?願乞明示。

    ”老者道:“某等衆人,蒙二位英雄路見不平,打了韓通,将他趕去。

    隻怕這惡棍面雖順從,心不甘服,日後知得二位去後,再來肆毒,我們合鎮人民,便難承受了。

    所以我等私意,欲屈二位英雄留住此間,權住幾月,與我們百姓做個護身,待他果已不來,然後請尊駕行動。

    不知可否?”匡胤道:“韓通此去,定是永不敢來,列位放心,不須多慮。

    況在下各有正事,不便在此久住。

    ”說罷,就要辭别。

    衆人那裡肯舍,一齊在亭子外攔住,不肯放行。

    那鄭恩吃慣了現成酒飯,聽見衆人苦苦相留,心中暗自歡喜,叫道:“二哥,咱們打去了韓通,雖然與他們除了害,隻是咱們去後,這驢球入的果然再來,叫這百姓們怎禁得起?他們留咱,定然也有信義。

    前日樂子在興隆莊鎮邪,也住了幾時。

    今日他們叫住幾月,決不誤了正事,便與他做個護身,有何妨害?況且這裡是關西一帶四通八達的地方,閑着工夫,探問柴大哥的消息,也是好的。

    ”匡胤低頭想道:“我本為尋訪大哥,故此終日奔波道路。

    今鄭恩所言,甚是有理,我何必拒絕于他,拂情太甚?”遂說道:“既承衆位厚意相留,隻得領教了。

    但今先要說過,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在下便要起身,莫再推阻。

    ”那老者道:“二位英雄有心住下,隻過了幾月,任憑起行。

    ”于是匡胤、鄭恩,權在這七聖廟内安住。

    又叫人往招商店去,把行李、包裹、兵器一齊取了來。

    又把那馬拴在殿後偏間内。

    自此,每日三餐,衆人輪流供養。

    閑暇無事,又往街上訪尋柴榮消息。

    這且按下不提。

     卻說韓通得了性命,忙忙然如喪家之狗,竄出了平陽鎮,将至野雞林來,隻見兒子韓天祿領了衆徒弟前來迎接,問起其事。

    韓通把寫伏辯等,一一說了,道:“如今這裡住不得了,我們快快回家收拾,連夜起身。

    ”說罷,一齊來至家中,又與娘子說知了,就把那所備的龍駒會筵席,各各飽餐了一頓。

    韓通又取些跌打的丹藥,啖了一服。

    然後衆人收拾了金銀、衣服、細軟等物,打成馱子,家口上了車子,父子二人帶了徒弟家人,一齊保着車馱,連夜起行,離了平陽鎮所屬地方,望着禅州去路而走。

    隻因這番投奔,有分教:遇故謀新,大郡壯風雲之色;改弦易轍,圖王添羽翼之臣。

    正是: 但憑韬略行藏技,何懼山林跋涉勞。

     畢竟韓通此去何處安身,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