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百鈴關盟友談心 監軍府元帥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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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柴榮也下了轎,三人攜手進了書房,重新叙禮,各各坐下。

    先是匡胤開言說道:“兄長,小弟自從木鈴關分别以來,終日思兄。

    無由得見。

    前日在興隆莊遇見了三弟,作伴奔馳,尋訪兄長,不想今日重逢,弟之願畢矣。

    未知兄長别後以來,怎能榮顯至此?誠為可喜。

    ”柴榮道:“二弟,愚兄自拜盟以來,極承賢弟周恤,不意中道分途,天各一方。

    雖然三弟為伴,無奈不聽愚言,自行粗魯,因此過關遺失了賢弟所贈之銀。

    至沁州下寓,不幸感患重病,危在須臾,幸該不死,暫至輕安。

    指望身體好了,便要發貨收銀,訪尋賢弟;誰料三弟預将貨物發賣,飽供酒食之歡,花費罄盡。

    愚兄說了幾句,他就使性罵詈,不别而行,抛棄愚兄在飯店之中,所剩一身,難以調養,異鄉病客,舉目無親,閃得我無依無靠,卧床待斃。

    ”說到此處,不覺紛紛下淚,氣滿填胸,登時發暈。

    匡胤大驚,慌忙叫喚,半晌方醒。

    複又說道:“我病得好苦!欲歸故裡,手裡無錢;再欲經營,誰肯提拔?因而情急無聊,隻得投奔姑丈,權且安身。

    承他相待如親生無二,故能得至于今。

    隻因漢主無道,欲害藩臣,激變了姑爹,兵至京都,逼去幼主,承襲為君。

    因姑母尚在禅州,旨命愚兄,委署監軍,兼迎後駕。

    不期得遇二位賢弟,足遂平生之願矣。

    ” 那柴榮告訴了這席說話,把個鄭恩坐立不安,望着匡胤道:“二哥,你是公道人,與樂子評這一評。

    那時樂子在前拽絆,大哥在後推車,被那驢球入的盜了銀子去,倒任樂了不會照管。

    他病在店裡,樂子費了些須兒銀子,又道樂子吃盡了本錢,樂子若不吃,早已餓死了,怎的能活到今日?二哥,你是公道的人,還是樂子差了甚麼?”匡胤道:“三弟,雖你用去錢财,無甚大過。

    但大哥是長,況又病在店中,你該勤心服侍,保養安全,才是為弟之道;怎麼說了你幾句,你就抛他在店,自棄前程?你情理有虧,就算你不是了。

    ”鄭恩道:“二哥說得果是,樂子不是,也就罷了。

    但大哥有病,樂子去請醫生看他,又替他煎藥服侍,送水遞湯,這些事情,難道也是樂子不是麼?好的不說,竟把那不好的說起。

    樂子想着他的心裡,如今做了王子,我們患難朋友,都用不着了。

    二哥,你自在此,樂子便去了。

    ”說罷,怒氣沖沖,往外就走。

    柴榮慌忙扯住道:“三弟,你委實還是這等,愚兄今日喜得相逢,不過訴訴昔日之情,你便這般發怒。

    常言道:‘錢财如糞土,仁義值千金。

    ’難道為了這些個事,就要絕交不成?可記得黃土坡前,原說‘有官同做,有馬同騎’。

    誓言還在,那有半途變心之理?便是神明也不佑。

    三弟不可造次,還當忍耐。

    ”鄭恩聽罷,方才說道:“既大哥如此留着,樂子便不去了。

    ”柴榮大喜,即令設宴接風,兄弟三人開懷歡飲。

    席間,柴榮又說道:“賢弟,自今愚兄叨居王爵,奉旨迎接國母,不期姑母抱病未痊,因此尚未進京。

    賢弟亦可在此盤桓,候姑母病愈,一同朝京,愚兄當在駕前保舉賢弟才能,不愁不富貴也。

    ”匡胤稱謝。

     正說話間,忽報韓元帥求見。

    鄭恩聽了韓通來見,就說道:“那驢球入的來尋着樂子麼?待樂子再去打他。

    ”說罷,往外要走。

    柴榮道:“賢弟,這使不得,韓通乃是封疆大臣,你身無職分,論禮打他不得。

    望賢弟看愚兄之面,有甚前情,但當消釋,切不可因他來賠禮服罪,再行粗魯。

    ”匡胤道:“韓通這厮,昔日在大名府橫行無狀,被小弟打了一遍。

    後來在平陽鎮私抽王稅,欺壓人民,偶意相逢,又被小弟打了一遍。

    如今在此,既居顯職,不改初心,所以小弟方才又打了他一遍。

    似這樣的人,打他亦不為過,兄長反為勸阻,卻是何故?”柴榮道:“賢弟,你有所未知。

    韓通雖多過失,奈是開疆展土之臣,身冒鋒镝,屢建功勞,上所親愛。

    賢弟再若辱他,朝廷知道,豈不轉怪于愚兄?他今禮下于人,已是悔過,賢弟何必苛求,過于責備耶?”匡胤即時省悟道:“既大哥相勸,小弟自當曲從。

    ”正是: 豈曰多相辱,惟恐他不服。

     彼既知過矣,用是當和睦。

     當下柴榮分付傳話官,請韓元帥進府相見。

    韓通見請,即往裡面來,行過大堂,進了二堂,相近書房,左右報知柴榮,柴榮即忙離坐相迎。

    韓通見匡胤、鄭恩身也不動,心下敢怒而不敢言,望着柴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