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杜二公納婿應運 高行周遣子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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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備灰瓶石子,防他攻城。

    待計議定了,出兵殺賊。

    ”中軍官答應一聲,領兵去了。

    高行周又差探事人,暗暗出城打聽那領兵的是何人,叫甚名字。

    探事人得令,潛出城去,打聽明白,進城已是天晚,忙進帥府回禀道:“啟元帥:那領兵官本身尚無官職,乃是漢主殿前都指揮趙弘殷的大公子,名叫匡胤。

    打探的确,謹來禀複。

    ” 高行周聽了領兵的是趙匡胤,不覺吃了一驚。

    那高行周乃當世一員虎将,出兵會陣,不知見過了多少能人,怎麼今日聽了趙匡胤領兵,便心内吃驚?隻因高行周又有一件絕技,甚是驚人,乃是麻農神相。

    少年時熟習其法,研究精微,不拘誰人,經他看過,便曉得生來壽夭,一世榮枯,相法如神,從無不準之理。

    又是與趙弘殷同為一殿之臣,也曾見過匡胤,看他有帝皇之福,具大貴之相,所以聞了他領兵,心下吃驚。

    當時發遣探事人出去之後,悶坐後堂,低頭思想:“若是别人領兵,那裡在我心上?誰知是他前來,他命大福長,與他會陣,必有損将折兵之禍,斷難取勝。

    這般看來,果是天意該當滅我,所以領兵的遇了大貴之人,正值我患病不能征戰,如之奈何?”短歎長籲,并無一策。

    到了晚上,秉燭進房,睡卧不安,心神缭亂。

    側耳聽那更鼓,正打三更。

    披衣起來,步出房門,至天井中,擡頭觀看天象。

    隻見明星朗朗,正照周營;自家主星,慘淡無光,搖搖欲墜。

    心中一驚,氣往上沖,被那金風逼體,冷汗淋身,不覺一時眼昏頭暈,站立不住,急将身軀靠在欄杆之上。

    靜息片時。

    方才心定神安。

    便叫手下的人攙扶進房,眠在軟榻之上,閉目靜養。

    正是: 運至人欽吾,時衰我懼人。

     我非真懼彼,彼自有驚人。

     卻說匡胤人馬到了潼關,安下營寨,準備次日交戰。

    不想連過了十日,并不見城中發出一兵一将,心下甚是疑惑,打發細作人暗暗的往四處探聽,恐高行周暗調人馬出城,安排奸計。

    細作打聽的實,回報各處都無動靜,匡胤方始安心。

    欲要選兵攻打,無奈路窄難行,徒然費力。

    因這潼關乃是陝西、河南、山西三省交界之地,路道狹窄,不便攻圍,所以叫做“雞鳴三省,金鬥潼關,一人把守,萬夫難入”,乃是一個險要的去處。

     匡胤見攻打不便,又不見高行周出城會戰,心中焦躁起來,便罵道:“苗光義這牛鼻子的道人,他在王府中恁般胡言亂語,說我運至時來,逢兇化吉,又說我兵上潼關,便能戰勝;怎麼到此已有十餘日,不見高行周的兵馬出來?這不是他随口謊言,騙人之局麼?”鄭恩道:“二哥,你不要性急,那口靈的苗先生,算來絲毫兒都是有準,樂子極歡喜他,怎麼你卻罵他?你且安心等待他幾日,自然還你應驗。

    ”匡胤道:“三弟,你便不知事勢,這行兵之道,貴乎神速,若遷延時日,不惟我兵懈怠,且使賊人設策,必敗之理也,如何等待得他?”鄭恩道:“樂子也不管等他不等他,隻勸你看管人馬,酒也有得喝,肉也有得吃,樂子和你趁這機會,便多住幾時,卻不快活?隻管要想回去做甚?你若回去,隻怕那個郭威驢球入的,又要殺你哩。

    ”匡胤道:“你莫要說這呆話。

    為今之計,須當打量與他會戰,或者上天默佑,便可成功。

    但高行周閉關不出,延挨時日,倘我兵糧草不繼,那時如何處置?必須罵他出來,方好交戰。

    ”鄭恩道:“二哥,你要高行周出來,這也不難,樂子自有方法。

    ”匡胤道:“兄弟,你有甚方法可使高行周出來會我?”鄭恩道:“二哥,你難道忘了麼?前日野雞林叫韓通的法兒,虧了樂子一頓的痛罵,才得這驢球入的出來。

    今日叫高行周,也要用此法兒,自然他出來會你。

    ”匡胤道:“既如此,即煩賢弟走一遭便好。

    ”鄭恩笑道:“這個自然,這法兒除了樂子,别個也做不來。

    ” 說罷,提了酸棗棍,跨上一匹黑色馬,奔至關下,高聲叫罵。

    關上守把的軍士見了,飛風報進帥府。

    那高行周隻因心下憂疑,病體沉重,不能領兵出敵,隻得分付軍士用心守把,莫去理他,且待病愈,然後計議出兵。

    因此,鄭恩在關外叫罵了一日,并無動靜,空自回營。

    一連罵了四五日,關上隻不理他。

     那高行周手下的将士,見主帥病勢沉重,不理軍情,關外周兵又是辱罵讨戰,人人害怕,個個驚慌,即忙使人報進帥府。

    高行周不覺雄心猛烈,火性高沖,大叫一聲:“氣殺吾也!”分付左右,傳令開門,便要領兵出去會戰。

    有分教:計謀百出,難回已去之夭心;力勇萬夫,怎敵當來之兵勢。

    正是: 空存守土勤王志,應起捐軀報國心。

     畢竟高行周怎的會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