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保後件失去前件 結恩人遇着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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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比府上更加不濟。

    近來北京城裡出了個清客少年,不但這些事情件件曉得,連琴棋箫管之類都是一精一妙不過的。

    有許多仕宦要圖在身邊做孩子,隻是弄他不去,除非公公呼喚,他或者肯來,隻是一件:此人情窦已開,他一心要弄婦人,就勉強留他,也不能長久;須是與公公一樣,也替他淨了下身,使他隻想進來,不想出去,才是個長久之計。

    ”沙太監道:“這有何難!待我弄個法子,去哄他進來。

    若肯淨身就罷,萬一不肯,待我把幾杯藥酒灌醉了他,輕輕割去此道,到醒來知覺的時節,他就不肯做太監,也長不出人道來了。

    ”東樓大喜,叫他及早圖之,不要被人弄了去。

    臨行之際,又叮囑一句道:“公公自己用他,不消說得;萬一到百年以後用不着的時節,求你交還薦主,切不可送與别人。

    ”沙太監道:“那何待說。

    我是個殘疾之人,知道有幾年過?做内相的料想沒有兒子,你竟來領去就是。

    ”東樓設計之意原是為此,料他是個殘疾之人,沒有三年五載,身後自然歸我,落得假手于他,一來報了見卻之仇,二來做了可常之計。

    見他說着心事,就大笑起來。

    兩個弄盞傳杯,盡歡而别。

     到了次日,沙太監着人去喚汝修,說:“舊時買些盆景,原是你鋪中的,一向沒人剪剔,漸漸地繁冗了,央你這位小店官過去修葺修葺。

    宮裡的人又開出一篇帳來,大半是雲油香皂之類,要當面交付與你,好帶出來點貨。

    ”金、劉二人聽了這句話,就連聲招攬,叫汝修快些進去。

    一來因他是個太監,就留汝修過宿也沒有什麼疑心;二來因為得罪東樓,怕他有懷恨之意,知道沙太監與他相好,萬一有事,也好做一枝救兵,所以招接不遑,惟恐服事不到。

     汝修跟進内府,見過沙太監,少不得叙叙寒暄,然後問他有何使令。

    沙太監道:“修理花卉與點貨入宮的話都是小事,隻因一向慕你高名,不曾識面,要借此盤桓一番,以為後日相與之地。

    聞得你清課裡面極是留心,又且長于音律,是京師裡面第一個雅人,今日到此,件件都要相煩,切不可吝教,” 汝修正有納交之意,巴不得借此進身,求他護法。

    不但不肯謙遜,又且極力誇張,惟恐說了一件不能,要塞他後來召見之路。

    沙太監聞之甚喜,就吩咐孩子把琵琶弦管笙蕭鼓闆之屬,件件取到面前,擺下席來,叫他一面飲酒,一面敷陳技藝。

    汝修一一遵從,都竭盡生平之力。

     沙太監耳中聽了,心上思量說:“小嚴的言語果然不錯。

    這樣孩子,若不替他淨身,如何肯服事我?與他明說,料想不肯,不若便宜行事的是。

    ”就對侍從之人眨一眨眼。

    侍從的換上藥酒,斟在他杯中。

    汝修吃了下去,不上一刻,漸漸地綿軟起來,垂頭欹頸,靠在交椅之上,做了個大睡不醒的陳抟。

    沙太監大笑一聲,就叫:“孩子們,快些動手!” 原來未飲之先,把閹割的人都埋伏在假山背後,此時一喚,就到面前。

    先替他脫去裩衣,把人道捏在手上,輕輕一割,就丢下地來與獬豝狗兒吃了。

    等他流去些紅水,就把止血的末藥帶熱捂上,然後替他抹去猩紅,依舊穿上褲子,竟像不曾動撣得一般。

    汝修睡了半個時辰,忽然驚醒,還在藥氣未盡之時,但覺得身上有些痛楚,卻不知在哪一處。

    睜開眼來把沙太監相了一相,倒說:“晚生貪杯太過,放肆得緊,得罪于公公了。

    ”沙太監道:“看你這光景,身子有些困乏,不若請到書房安歇了罷。

    ”汝修道:“正要如此。

    ”沙太監就喚侍從之人扶他進去。

    汝修才上牙床,倒了就睡,總是藥氣未盡的緣故,正不知這個長覺睡到幾時才醒,醒後可覺無聊?看官們看到此時,可能夠硬了心腸,不替小店官疼痛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