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溫舊好數緻殷勤 失新歡三遭叱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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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白”也。

     七郎訪着根蒂,就不覺颠狂起來,說:“我這頭親事若做得成,不但娶了嬌妻,又且得了美妾,圖一得二,何等便宜!這頭親事又不是劈空說起,當日原有成議的,如今要複前約,料想沒什疑難。

    ”就對父母說知,叫他重溫舊好。

     裴翁因前面的媳婦娶得不妥,大傷兒子之心,這番續弦,但憑他自家做主,并不相拗,原央舊時的媒妁過去說親。

    韋翁聽見個“裴”字,就高聲發作起來,說:“他當日愛富嫌貧,背了前議,這樣負心之輩,我恨不得立斬其頭,剜出心肝五髒拿來下酒,還肯把親事許他!他有财主做了親翁,佳人做了媳婦,這一生一世用不着貧賤之交、糟糠之婦了,為什麼又來尋我?莫說我這樣女兒不愁沒有嫁處,就是折腳爛腿、耳聾眼瞎沒有人要的,我也拚得養她一世,決不肯折了餓氣,嫁與仇人!落得不要講起!” 媒人見他所說的話是一團道理,沒有半句回他,隻得賠罪出門,轉到裴家,以前言奉複。

     裴翁知道不可挽回,就勸兒子别娶。

    七郎道:“今生今世若不得與韋小姐成親,甯可守義而死。

    就是守義而死,也不敢盡其天年,隻好等她一年半載,若還執意到底,不肯許諾,就當死于非命,以贖前愆!” 父母聽了此言,激得口呆目定,又向媒人下跪,求他勉力周全。

    媒人無可奈何,隻得又去傳說。

    韋翁不見,隻叫妻子回複他,婦人的口氣,更比男子不同,竟是帶講帶罵說:“從來慕富嫌貧是女家所做之事,哪一本戲文小說不是男家守義,女家背盟?他如今倒做轉來,卻像他家兒子是天下沒有的人,我家女兒是世間無用之物!如今做親幾年,也不曾見他帶挈丈人丈母做了皇親國戚;我這個沒用女兒,倒常有舉人進士央人來說親,隻因年貌不對,我不肯就許。

    像他這樣才郎還選得出。

    叫他醒一醒春夢,不要思量!” 說過這些話,就指名道姓咒罵起來,比《王婆罵雞》更加鬧熱。

    媒人不好意思,隻得告别而行,就絕口回複裴翁,叫他斷卻癡想。

    七郎聽了這些話,一發愁悶不已,反複思量道:“難道眼見的佳人、許過的親事,就肯罷了不成?照媒人說來,她父母的主意是立定不移的了,但不知小姐心上喜怒若何?或者父母不曾讀書,但拘小忿,不顧大體,所以這般決裂。

    她是個讀書明理之人,知道‘從一而終’是婦人家一定之理。

    當初許過一番,就有夫妻之義,矢節不嫁,要歸原夫,也未可料。

    待我用心打聽,看有什麼婦人常在她家走動,拚得辦些禮物去結識她,求她在小姐跟前探一探動靜。

    若不十分見絕,就把‘節義’二字去掀動她。

    小姐肯許,不怕父母不從。

    死灰複燃,也是或有之事。

    ”主意定了,就終日出門打聽。

    聞得有個女工師父叫做俞阿媽,韋小姐與能紅的繡作是她自小教會的,住在相近之處,不時往來;其夫乃學中門鬥,七郎人沣之年,恰好派着他管路,一向原是相熟的。

     七郎問着此人,就說有三分機會了。

    即時備下盛禮,因其夫而谒其妻,求她收了禮物,方才啟齒。

    把當日改娶的苦衷與此時求親的至意,備細陳述一番,要她瞞了二人,達之閨閣。

    俞阿媽道:“韋家小姐是端在不過的人,非禮之言無由入耳。

    别樣的話,我斷然不敢代傳,獨有‘節義’二字是她喜聞樂聽的,待我就去傳說。

    ”七郎甚喜,當日不肯回家,隻在就近之處坐了半日,好聽回音。

     俞阿媽走入韋家,見了小姐,先說幾句閑言,然後引歸正路,照依七郎的話一字不改,隻把圖謀之意變做撺掇之詞。

    小姐回複道:“阿媽說錯了。

    ‘節義’二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