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七十八 昆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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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皆拜舞稱賀曰:“答鄰國之慶也。

    ”螱飛曰:“大不祥,何慶之有?”王曰:“何謂其然?”螱飛曰:“大王逼脅生人,滞留幽穴,錫茲咎夢,由天怒焉。

    夫助金者鋤也,開國者辟也,展疆土者分裂也,赤玉洎石,與火俱焚也。

    得非玄之鋤吾土,攻吾國,縱火南北,以答系領之辱乎?”王于是赦玄之之罪,戮方術之徒,自壞其宮,以禳厥夢。

    乃以安車送玄之歸,才及榻,玄之寤。

    既明,乃召家僮,于西牖掘地五尺餘,得蟻穴如三石缶。

    因縱火以焚之,靡有孑遺,自此宅不複兇矣。

    (出《纂異記》) 有位叫徐玄之的人從浙江東部遷到了吳地,住在立義裡。

    那座宅子向來就有不吉利的記載。

    徐玄之卻覺得這宅子裡有珍奇的花木是很便宜的,于是開始修整它。

    過了一個多月,徐玄之夜晚讀書時,忽然看見武士數百人騎着馬從床的西南方的屋角那裡冒出來,在花氈上用絹絲作弓弦,然後讓士兵們大規模打獵,獵取的飛禽走獸,不可勝數。

    打完獵,又看見各種用羽毛裝飾的旗子和畫有豹子的大旗,連同開路的騎兵好幾百,又從外面進來了,到了屋子的西北角。

    佩劍的,拿斧子的,還有手持弓箭或者大槌的,總共有好幾百。

    帶着帳篷、簾子、床和盤、碟、鼎、鍋的,又有好幾百。

    背着裝有山珍海味器具的又有幾百人。

    在道上來來往往,傳達命令偵察值班的又有數百人。

    徐玄之仔細看了半天,人物更加分明。

    到了中軍帳,有交錯的彩綢旗、信号旗簇擁着一位頭戴紅巾,身穿紫衣的人,侍從有好幾千,他們都走到了桌子的右面。

    一個頭戴鐵盔,手拿鐵頁文書的人,向衆人宣布道:“殿下将到紫石潭觀看打魚,先鋒軍、後軍還有拿着戈戟的甲士都不要跟随。

    ”于是戴紅巾的人下了馬,和左右的數百人升到徐玄之的石硯上面。

    北面設置了紅拂廬帳,不一會兒盤榻、帳蓬,配備歌舞的筵席都準備齊全了。

    賓客有數十人,穿着绯、紫、紅、綠衣服,拿着笙、竽、箫、笛的,又有數十人。

    輪流唱歌跳舞的演員之類的人,實在記不勝記。

    酒過數巡,貴賓中有的臉上已顯醉意。

    戴紅頭巾的人看着左右的人說:“拿打魚的工具來!”就有舊的魚網、魚籠、魚罩之類漁具共幾百件一起搬到硯台上。

    隻一會兒工夫,就撈到了成百上千頭小魚。

    戴紅巾的人對貴賓說:“我精通古代善捕魚的任公子的本領,讓我釣些魚為貴賓助興吧。

    ”于是便拿着魚竿在硯台的南端水中釣魚。

    樂伎演奏《春波引》助釣,一曲沒完,就釣了鲂、鯉、鲈、鳜等魚一百多條,紅巾人立刻命令操刀細細切魚,趕快做飯。

    做出的菜共幾十種,都馨香撲鼻、美不可言。

    這時金、石、絲、竹各種樂器一齊演奏,交混回響,美妙和諧。

    輪到戴紅巾的人喝酒了,戴紅巾的人舉着酒杯瞅着徐玄之對衆賓客說:“我沒學習周公的禮,也沒讀孔子的書,可是卻貴居王位。

    現在這位儒生頭發兩鬓幹枯脫落,饑餓的臉色很明顯,雖然勤奮苦學,可是又能做什麼呢?如果肯降低身份做我的下卿,也就可以在今天的宴會上作陪。

    ”徐玄之便用書本把他們蓋上,拿起燭來觀看,卻什麼也看不見了。

    徐玄之于是放下書本就寝。

    剛入睡,就看見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數千騎兵,從西面的窗戶下面分成行列,擺開隊形,奏着軍樂來了。

    徐玄之驚慌地招呼仆人時,有幾名騎兵已來到床前。

    向徐玄之宣布說:“蚍蜉王子到草林的嫩草地裡打獵,到紫石潭那裡釣魚,徐玄之這個愚鈍的奴才,立刻進行威逼脅迫,以至士兵混亂潰散,皇宮的車輛大受驚吓。

    你既沒有古代戰國時高共面臨危難時仍不失禮的風度,又沒有春秋時晉文公救宋破楚的戰功,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王子命令把你交給大将軍蠬虰追查你的罪過!”宣布之後,用白絹拴着徐的脖子,甲士數十人押着,前呼後擁地拉走了。

    他們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覺得進入一道城門,圍觀的人肩挨肩,腳踩着腳,跟随了五六裡。

    又走了幾裡,看見了内城。

    有位穿紅衣服戴紅帽子的人大聲宣布道:“蚍蜉王對你十分惱怒,說你穿着儒者的衣服,讀儒家的書,不好好反省以往的言行,卻一味逞能竟敢犯上,決定把你交給三公的官員議處。

    ”于是給徐玄之松了綁,帶到議事廳堂。

    徐看見穿紫衣戴紫帽的有十人,就一一拜見。

    那十個人都瞪着眼睛傲慢地坐在那裡受禮。

    他聽到那些官員彈劾的文辭,比人間的這類文辭更加漂亮。

    此時蚍蜉王子因為驚恐深入内心,病情更趨嚴重。

    三公以下官員做出決議,要求對徐使用肉刑。

    決議文書還沒下達,太史令馬知玄上奏章說:“臣伏在地上想,因為王子一天天地不遵守法律,遊玩過度,把危險的地方看得平如磨刀石,以緻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的驚恐。

    徐玄之的性格氣質是不會改變的,又見識廣博,并非淺薄之輩,況且又注意培養仁義忠信的品德,難以誣蔑他是妖邪。

    現在大王不能正确估價自己,反而任憑自己心意,信任那衆多的官員,要害有遠見有才能的人。

    我私下看到天象雲氣之色頻繁變化,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