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九十 雜傳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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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些關于他謙潔,善于管理倉庫的事迹。

    但是又能對像蠟蛄那樣醜,難以被衆人的議論所掩蓋的事實怎麼辦呢?”殊不知介立與胃氏兄弟已攜手而來。

    到了門口時,忽然聽到了這話,介立挽起袖子,非常惱火地說:“老大生我苗介立,是楚國鬥伯比的直系後裔,得姓于楚國的遠祖棼皇茹。

    共分二十族,我的祖先祭禮典禮時也配享,都寫到《禮經》中了。

    (說的是《禮》中有《郊特牲》篇,其中有“八蠟”之祭名。

    “八蠟”之祭中有祭虎和貓一項。

    )什麼樣的一個敬去文!是盤瓠的餘種,尊貴與低賤沒有區别,不合于人倫。

    隻配乖乖地被小孩子戲耍,兇惡地守着酒幌子,像妖精狐狸那樣谄媚,像竊脂鳥那樣效勞巴結,怎麼敢談論别人的長處短處!我如果不顯示一下我小小的本事,敬子會認為我俸祿全要了卻沒有文采,使各位将來看不起我。

    現在我在師丈面前念一着劣詩,且看怎麼樣。

    我的詩是:‘為慚食肉主恩深,日晏蟠蜿卧錦衾。

    且學志人知白黑,那将好爵動吾心’。

    ”自虛覺得不錯,很贊歎。

    去文說:“你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苗介立對我假借名義,狠狠地進行誣陷。

    我實際上是春秋時代向戍的後代。

    您把我當成盤瓠的後裔,像辰陽的那些百姓,對我來說太偏離事實了。

    ”中正對兩家不斷互相攻擊感到很頭疼,就說:“我願作個和事佬來消除你們二人的氣憤,這樣好吧?從前我祖逢醜父,實際上跟向家和棼皇都有交情,春秋時多次會見訂立共同盟約。

    現在座中有著名客人,你們二人為何竟然互相毀謗祖宗?如果話中忽然露出了破綻,是會被成公取笑瞧不起的。

    暫且盡情作詩吟誦,請一定不要再吵吵嚷嚷。

    ”于是介立就引導胃氏兄弟跟自虛相見。

    開頭自虛顫抖着好像覺得自己變了臉色。

    二人來到面前,大的說叫胃藏瓠,二的說叫胃藏立。

    自虛也報了姓名。

    藏瓠又繞座一圈說:“各位是我的好哥哥,好弟弟!”介立于是在大家面前宣傳胃氏兄弟的榮譽:“隐居在荒草野外。

    品行卓著趕得上望族,上聳于星宿之間;兄弟親密,肝膽相照。

    況且秦地八條河,實通天府,故鄉二十族,多在鹹陽城,聽說弟弟有題舊業的詩,當時都說作得很好。

    怎麼樣才能聽到呢?”藏瓠回答說:“我很不量力地參加了這次聚會,作者這麼多,想念自己的作品,可是先覺得很慚愧。

    現在不得已,隻好玷污各位賢士的耳目了。

    我的詩是:‘鳥鼠是家川,周王昔獵賢。

    一從離子卯,(鼠兔皆變為猬也。

    )應見海桑田。

    ’”介立說:“好!老弟将來一定會獲得盛名。

    公道如果存在的話,這首詩也會流傳不朽。

    ”藏瓠彎腰感謝說:“我藏瓠隻适合隐居在幽暗的地方,今天陪侍各位俊才很感榮幸。

    老兄贊揚太過分了,我錯誤地接受這些很有分量的評價,真像芒刺在背。

    ”聽了這話,座中的客人都笑了起來。

    當時自虛正在聆聽各位客人的佳作,沒有工夫自己念自己的文章。

    隻是說:“各位才能優秀,詞句華豔,都是目無全牛,遊刃有餘。

    ”中正認為這話含有譏諷的意思,便暗中溜走了。

    高公找中正找不到,說:“朱八不告訴一聲就走了,怎麼回事?”倚馬回答說:“朱八世代與炮氏有仇,不願聽到‘關于磨刀石’的話,因而離開了。

    ”自虛道歉說自己不聰明。

    這時去文單獨與自虛評論發問,去文對自虛說:“凡是人的行、止、收束、施展,君子崇尚的是有氣節。

    搖尾求食,是猛虎看清形勢的原因。

    有時為知己吠鳴,不可因為主人無德,而不講義氣。

    我去文沒有才能,也有兩篇表明志向的詩奉獻于您面前。

    我的詩是:‘事君同樂義同憂,那校糟糠滿志休。

    不是守株空待免,終當逐鹿出林丘’。

    ‘少年嘗負饑鷹用,内願曾無寵鶴心。

    秋草毆除思去宇,平原毛血興從禽。

    ’”自虛非常欣賞這二首詩,一晚上的辛苦全都忘了,正想誇耀自己原先的作品,忽然聽到遠處寺院裡撞鐘的聲音。

    就覺得原先并列靠近的胳膊“哄”的一聲,聲音全沒了。

    往各處一看毫無所見,隻覺得風雪吹進窗内,腥臊撲鼻。

    隻有輕微細碎的聲音像有什麼東西在活動,可是大聲喊問,絕無回答。

    自虛心神恍恍惚惚,不敢立刻向前摸碰。

    退出去尋找所拴的馬,仿佛在屋子的西角落處,鞍子上蓋上了一層雪,馬站在那裡啃着柱子。

    正在遲疑不定的期間,天已出現了曙色,幾乎可以看清東西了。

    就在牆壁的北面看到一頭駱駝,肚子貼着地面,小腿跪在那裡微動着耳朵在倒嚼。

    自虛似乎覺察到了夜晚的奇異。

    正好有時間可以各處普遍找一遍。

    在室外的北窗下,不久就發現一頭勞累疲憊的瘦黑驢,背上有連着三處磨破的地方,白毛幾乎長滿了全身。

    擡頭看屋子北拱門外,微微像迅急搖動的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老雞蹲在那裡。

    往前到了擺設佛像的屋子坍塌的佛座的北面,東西有空地數十步,窗下都有彩色繪畫的地方,當地人曾把麥稭中的較長的堆集在那地方,見一隻大花貓正睡在那上面。

    不遠的地方又有一隻住田裡送飲料給人喝的破瓢,其次還有一頂牧童扔掉的破草帽。

    自虛于是踢了一腳,裡面果然有兩隻刺猬,蠕蠕而動。

    自虛又住四下裡尋看,靜悄悄的沒有人。

    覺得由于一宿的凍和乏,現在有點支持不住了,便拉緊馬缰繩,抖掉積雪,上馬走了。

    繞過村子的北面,經過道左的劈柴圍成的牲口圈和老菜園,看見一條牛趴在雪裡吃草。

    離這不到百餘步,是全村用車把糞送到此處堆積的糞堆。

    自虛經過糞堆下面時,一群狗狂犬不止,其中有一隻狗,毛全掉光了,那樣子很怪,斜着眼睛看自虛。

    自虛騎馬走了好久,才碰到一位老人,開了柴門,早晨起來打掃路上的雪,自虛停住向他問訊,老人回答說:“這裡是我的老朋友右軍彭特進的莊園。

    郎君昨晚在哪裡住的?看行李有些像迷了路的樣子。

    ”自虛跟他說了夜晚見到的情況。

    老人拄着掃帚驚訝地說:“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昨晚天氣刮風下雪,農戶先前有一頭病駱駝,擔心被風雪凍死,便把它牽到佛寺的北面念佛社屋中。

    還有,幾天前,河陰的公家腳夫經過,有一頭疲憊不堪的驢,再也走不動了,我可憐它有口氣就用十鬥小米換下了它。

    也沒有拴它。

    那圈裡的瘦牛,都是農戶養的。

    剛才聽了你的話,不知什麼原因如此作怪。

    ”自虛說:“昨夜已失掉了鞍馱,現在又冷又餓,還有些事也不能細說。

    大緻情況就這樣,難以詳細叙述。

    ”于是打馬奔向前方。

    到了赤水店,看見了大小仆人,正在驚訝他們的主人跟他們失散了,才開始忙着尋訪。

    自虛非常感慨,一直好多天像丢了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