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步青雲同登北阙 思白發獨步西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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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江江内,可惜人亡家破。

    故爾刁發生心,前來謀婚,我那素晖舍妹已經盡節身亡。

    你道慘也不慘!”說着說着,凄然淚下。

     山玉道:“就是刁虎來謀婚,雲老夫人也不該允他,害了女兒性命。

    ”雲小姐道:“這是雲文不肖的孽兄做主,害了妹子性命,與雲太大無幹。

    ”那山玉聽他言語句句真切,隻道雲小姐當其死了,心中一急,登時淚下,在人前不好明言,惟有低頭無語、歎息而已。

    這才是夫妻對面,不相認識。

     話說雲小姐見山玉流淚,甚覺多情,疑惑他是鐘家的親眷,便又問道:“尊兄可認得鐘府麼?”山玉見問,他是反叛,怎敢明言?使道:“隻聞名而未曾會其面。

    ”小姐道:“不知鐘府上還有甚麼人?”山玉道:“死的死了,拿的拿了,那裡還有甚麼人!”山玉此言不過是掩人耳目,怕人緝獲,豈知小姐聽了,更加悲苦。

    問信堅疑生共死,聞言竟以假為真。

     彼此正在動問之時,猛聽得“轟轟轟”三個狼煙大炮,炮過之後,隻見外邊一片嘈嚷之聲,都道:“出了榜了!”九州十四府的人都去看榜,隻有雲素與他怕擠出破綻,不去看榜。

    且言章江一人前去看榜,隻見滿街上紛紛的十分熱鬧,那裡擠得過去?正是: 人煙如霧集,車馬似雲屯。

     英雄三百輩,個個想頭名。

     話說章江先擠進去。

    隻見那些護榜官一對對弓上弦、刀出鞘,站在外邊望着,一層栅欄裡高懸大榜。

    章江擡頭一看,頭一名解元不是别人,乃是金重;二名便是雲素,三名卻是章江。

    章江一見自己高中三名,十分大喜,也不看榜了,回頭就走,向山玉道:“恭喜!恭喜!不必看榜了,解元是你。

    ”山玉不信道:“你是解元,何必戲我?”章江道:“弟是第三名,方才那位雲兄倒中了二名,快些回去,走吓!走吓!”山玉和章江十分興頭。

    回到寓所,隻見那些報錄人等擠滿一堂,兩張大紅單報貼在中堂。

    他二人好不有趣。

    正是:少年舉子多榮貴,高中魁元不負書。

     章江遂即寫了家書,打發家人報喜,一面賞了報錄人等,一面同山玉換了吉服,先去拜見房師。

    房師見他們青年美貌,十分歡喜。

    那雲素也如此,隻是報人報到山東,卻無下落。

    這也不表。

     單言那邊飯店内中了三個美貌少年舉子,又是一連的三名,人人羨慕、個個稱奇。

    過了幾天,鹿鳴宴了,他三人約齊了動身,都騎了駿馬,換了鮮明的衣服,插花披紅,前呼後擁。

    山玉在前,雲素第二,章江在後。

    三個人三匹馬,一齊出門,哄動街坊上那些男男女女。

    都來争看,人人贊道:“好幾個美貌的才子,賽過佳人,有趣呀!”正是:才貌生成三個好,風流占盡一時春。

     不表衆人稱贊,單言他三個人見了主考,飲過鹿鳴宴,至晚各回寓所,收拾動身,回家祭祖。

    隻有雲小姐悲喜交集:喜的是高中經魁,報仇有日,悲的是離鄉在外,無投無奔。

    隻得收拾行李,離了南京。

    進了京,尋了一個僻靜之處隐身讀書,伺候殿試去了。

    下文自有交代。

    單言章江和山玉回到家中,員外、院君歡喜非常。

    那鐘太太和二位小姐歡喜更甚。

    二人謝過神,祭過祖,拜過員外、院君和鐘老太太,便飲家宴。

    合家大小無不歡喜,好不風光。

    忙了幾日,然後拜客,那些三親六眷們賀喜臨門。

    正是:門前騎了高頭馬,不是親者也來親。

     他二人自從中了舉,足足忙了半個月有餘,方才清楚。

    不覺光陰迅速,又早是冬盡春來,員外問二人道:“感得皇天保佑,你二人中了舉,今歲還該早些進京會試,倘得連步青雲,那就好了。

    ”二人道:“全仗大人的洪福!”當日員外擇了吉日,備了盤費、行李、琴劍、書箱,點了兩個老成的家人,進京會試。

    少不得還要備席餞行,大家拜别一番,自不必提。

     單表他二人下了船,一路上青山綠水、野花閑草,看不盡那途中的景緻。

    那一日來到黃河界口,灣住了船,二人上岸遊玩遊玩。

    忽擡頭見遠遠來了一隊執事,前邊兩竿旗,中間馬上坐着一個官兒,打面前經過,看見二人,使大叫道:“二位恩兄,緣何在此?”驚得二人回頭一看。

    正是:無端歧路途知已,又是他鄉遇故知。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