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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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坡上分出許多山梁的分支,幾乎一直到達多瑙河。

     凱拉邦大人在那裡有機會看到他的耐心将經受嚴峻的考驗。

     當必須翻越山脈的盡頭以便再下去到達多布羅加的時候,山坡陡得幾乎無法靠近,轉彎處的猛拐使馬匹不能同時拉車,窄路兩邊是懸崖峭壁,适于騎馬而不易讓車輛通過。

    這樣就要花費許多時間,并且使人心情惡劣和相互指責。

    有幾次不得不卸下馬匹、墊起車輪,以便使車輛擺脫困境——尤其是要墊進大量的皮阿斯特,這些金币都落到了威脅着要往回走的馬車夫們的口袋裡。

     啊!凱拉邦大人完全有理由咒罵現在的政府,因為帝國的道路狀況如此惡劣,它根本不關心車輛在各個省裡是否能順利通行!但是政府對各種各樣的稅收、費用和欺壓卻毫不遲疑,這些情況凱拉邦大人了如指掌!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要繳10個巴拉!他總是想到這一點,就像被一個固定的念頭纏住一樣,10個巴拉!10個巴拉! 範-密泰恩在回答這位旅伴的話時,無論說什麼都非常小心,公開反駁會引起争吵,所以為了平息他的怒氣,範-密泰恩也對土耳其政府大加嘲笑,以至于所有的政府都成了他譏笑的對象。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凱拉邦說道,“在荷蘭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 “正好相反,是有的,凱拉邦朋友,”範-密泰恩答道,他首先要使他的同伴安靜下來。

     “我對您說沒有!”凱拉邦又說。

    “我告訴您隻有在君士坦丁堡才會有這樣的不公道!在荷蘭是不是從來沒有想到要對小船收稅?” “我們沒有小船!” “這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有什麼關系?” “哎!你們會有小船的,你們的國王也決不敢向它們收稅!這些新土耳其人的政府是世界上最壞的政府,您現在該支持我的看法了吧?” “最壞的,當然如此!”範-密泰恩回答說,為的是馬上結束一場已經開始出現的争論。

     為了使這次簡單的談話圓滿結束,他拿出了他的荷蘭長煙鬥,從而使凱拉邦大人也想在水煙筒的煙霧裡陶醉一番。

    車廂裡立刻煙霧騰騰,必須放下玻璃窗讓它散發出去。

    不過這種麻醉般的昏沉感覺終于征服了他,使這位固執的旅行者重新變得沉默和安靜,直到某個事故又使他回到了現實之中。

     在這個荒涼的地區沒有一個休息的場所,所以他們就在驿站馬車上過了8月20日到21日這一夜。

    直到将近早晨的時候,他們才走出巴爾幹山脈的最後的分支,來到羅馬尼亞邊境以外的、多布羅加的便于車輛行駛的土地上。

     這個地區就像由多瑙河的一個寬大的拐彎形成的半島,多瑙河在北方向加拉茨流去以後,又轉向東邊通過幾個出口流入黑海。

    實際上這種把這個半島與巴爾幹半島連接起來的地峽,就是切爾納沃達與庫斯當介之間的省份的一部分。

    這裡有一條從切爾納沃達出發的、至多隻有15至16公裡的小鐵路。

    但是在鐵路以南從地形學的觀點來看和北方完全一樣,可以說多布羅加的平原又在巴爾幹山脈的最後幾座支脈上形成了。

     “好地方”,土耳其人這樣稱呼這塊肥沃的地帶。

    這裡的土地屬于第一個占領者。

    遊牧的鞑靼人即使沒有居住,至少也是走遍了這個地方,在河的旁邊則居住着瓦拉幾亞人。

    奧斯曼帝國在這裡擁有一個遼闊的地區,其中的谷地剛剛與地面相平,幾乎沒有凸起,看來更像是伸展到多瑙河河口的一片片森林為止的高原的延續。

     這片土地上的道路沒有陡坡,馬車可以走得更快了。

    驿站的站長們看到套他們的馬時也沒有權利埋怨了,或者即使低聲埋怨也隻是出于習慣。

     所以他們走得既迅速又順利。

    8月21日那一天的中午,馬車在科斯利察換了驿馬,當天晚上就到了巴紮爾基克。

     凱拉邦大人決定在這裡過夜,讓所有的人休息一下。

    這正合布呂諾的心意,不過他為了謹慎起見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一大早,馬車套上了新換的馬匹,朝着卡拉蘇湖駛去。

    這個湖像一個巨大的漏鬥,由地下的泉水彙成的湖水,流入水位降低時的多瑙河。

    12個小時走了大約24公裡,将近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旅行者們停在從庫斯當介到切爾納沃達的鐵路面前正對着梅基迪埃車站,這是一個剛剛形成的城市,但已經有了兩萬人,而且會變得更加興旺。

     這裡的道路被一列火車占據了,要等上整整一刻鐘才能通行。

    凱拉邦大人很不高興,因為他不能馬上越過鐵路到商隊旅店去,他是應該在那裡過夜的。

     由此産生了對鐵路部門的種種埋怨和指責,因為它不僅使愚蠢地坐上火車的旅客們疲憊不堪,而且還耽誤拒絕坐火車的人的行程。

     “無論如何,”他對範-密泰恩說,“我是決不會碰上一次鐵路事故的!” “這誰也不知道!”可敬的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