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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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開會時發的。

    那時候我還小,都讓老胡撺掇我從家裡順出去,拿彈弓當靶子打碎了。

    就這破杯子能值錢?” 大金牙說:“那個年代,甚至現在開會時發給首長們用的杯子都差不多,但這隻肯定是不一樣。

    諸位瞧瞧這杯子帶的款,是張松濤的提款,還有景德鎮市第一瓷畫工藝合作社。

    這杯子可不得了,據我所知,這肯定是專門為中央的廬山會議訂制的,在當時這是一項重大政治任務,調集景德鎮畫瓷名手專門畫瓷。

    它的數量就不多,松濤款更是難得,有很高的價值,作為絕版,也許現在價值還不凸顯,但随着歲月的流逝,這杯子将會越來越值錢。

    ” 我舉着茶杯再三欣賞,這要是自己擺在家裡喝水,豈不是跟首長一個感覺?雖然這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古玩,但不僅工藝精美,款式獨特,數量非常稀少,更難得的是它見證過曆史上的風雲變幻,有着一層深厚的特殊含義,符合衡量古玩價值五字“老、少、精、美、好”中的精與少二字,如果能再配成套,那價值有可能還要超過普通的明器。

    看來明叔這些玩意裡,還是有幾樣好東西的,雖然沒我們預期的收獲那麼大,倒也算有些個意外收獲。

     明叔房中陳設的大多數器物,都是從古玩商手中“一槍打”收購過來充門面的。

    所謂“一槍打”,就是一大批器物同時成交,其中大多數都是民國前後的高仿,雖然不大值大價錢,也不會像尋常西貝貨一般分文不值,而且這些東西裡面,還有那麼幾樣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于是三人抖擻精神,将一件件東西分門别類,經大金牙鑒定不值錢的,都堆在房中角落處。

     随着清理行動的深入開展,檀木架子上的東西越來越少,明叔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這時胖子見不起眼的地方有把紫砂壺,烏裡烏秃的,顯得土裡土氣,就随手照着堆放次品的角落中抛了出去。

    大金牙當時正在用鼻子聞一件銅造小佛像,忽然看到胖子仍出去的紫砂壺,頓時張大了嘴,兩眼直勾勾地盯住紫砂壺從空中掉落的抛物線,連手中的銅佛都不要了,也不知他的身手為何這時能如此利索,竟然在紫砂壺落地摔碎之前将其接住。

    大金牙腦門子上都見汗了:“胖爺您可真是祖宗,我剛要是一眼沒瞧到,這把壺就讓您順手碎了。

    ” 胖子說:“大驚小怪的幹什麼,這破壺土得掉渣,連紫砂的光澤度都沒有了,也不知從哪的陰溝裡淘出來的,誰還願意花錢買?” 我也覺得這把壺其貌不揚,造型還可以,但胎質太過烏秃,缺少多少代人摩挲把玩的光潤感,也就是我們俗稱古壺表面上的“包漿”,根本看不出個好來。

    不過大金牙可很少看走眼,莫非這竟是件值錢的東西? 大金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壺體,有用鼻子嗅了兩嗅:“别看這件紫砂壺不起眼,這可是明代的古物,這形叫筋囊,咱們現代能見帶的明代紫砂,表面上都沒有關滑明潤的包漿,因為百分之九十都是墓裡倒出來的明器。

    胎體在土中埋得年頭多了,就算原本有些光潤也都讓土浸沒了,再加上那個時期的工藝還沒經過改良,隻是将泥料略加澄煉,雜質較多,所以觀感最初就是不比清代的壺好,但這可是一件實打實的明器。

    ”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心滿意足地将紫砂壺包起來,最後總共挑出了二十幾件東西。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晚了,一看時間,晚上九點多鐘了,衆人忙着點貨,自然是沒顧得上吃飯。

    胖子說來的時候,看胡同口有個飯館,先去吃上一頓再回家。

    于是我們拎上東西拔腿就走,本來沒打算帶明叔一起去,但明叔似乎舍不得他那幾樣東西,厚着臉皮硬要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