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苦酒又添豪傑淚 春波未逝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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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

    ” 張大叔推辭不掉,隻好收下,說道:“那麼明天我來給你送行。

    ”李思南道:“不敢驚動大叔了,你已經忙了一整天了,明天我可能天沒亮就動身的。

    ” 送走了張大叔後,李思南對着母親的牌位,不禁悲從中來,難以斷絕,又哭了一場。

     這時已是二更時分,李思南知道今晚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的了。

    他找到了一瓶陳酒,就在靈堂,借酒澆愁。

     陳酒本來是撲鼻噴香,但喝入了李思南的口中,卻變成了好像浸過黃蓮的苦酒。

    這一年來,他經曆過的種種苦難的遭遇,他想要忘掉而又偏偏忘不了的記憶,都随着酒意,湧上心頭。

     他想起了去年離家之時,他母親對他的叮咛囑咐。

    他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在經曆了大漠流沙的艱險旅程之後,終于在那座荒山找到了他的父親,可是他們父子相處還不到一天,當天晚上,他那嫡親的父親就在他的懷中逝世。

     他想起了父親臨終之前結下的“紅繩”,把他和楊婉絡在一起。

    他的父親非常喜歡楊婉,他還記得在他們二人願意遵命訂婚之後,他的父親是多麼的喜悅,他的死是在滿懷喜悅的笑聲之中斷氣的。

    “爹爹死的時候倒是沒有半點痛苦,他以為我們定能白頭偕老,幸福終生。

    唉,他又怎知道我們會有今日——未曾死别,先已生離!” 李思南又一次打開了那個破舊的包袱,翻看了楊婉留下的破衣裳,不由得心中無限感觸,酒人愁腸,越發苦了。

     李思南搖了搖頭,腦海裡忽地泛起另一個少女的影子,這是他好久以來都沒有想過的孟明霞,不知怎的,今晚在他滿懷苦楚的時候,又悄悄地來了。

    他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搖落孟明霞的影子,可是這影子竟似個不速之客,強硬非常,來了就趕不走了。

     李思南想道:“屠鳳和孟明霞不知已經回到她們的山寨沒有?蒙古大軍南侵,金國的官兵是一定抵擋不住的。

    能夠倚靠的隻有義軍。

    屠百城生前是綠林之雄,就不知在他死後,那些三山五嶽的好漢,肯不肯聽屠鳳的号令?我該不該去看看她們,幫幫她們的忙呢?” 想至此處,李思南忽地暗暗吃了一驚,好像突然發現了自己心底的秘密,“為什麼我總是忘不了孟明霞?”發現了這個秘密,不由得滿面通紅,自己責備自己:“李思南呀李思南,你怎能如此薄情?你和楊婉曾經做過相依為命的鴛鴦,即使她嫁了别人,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也絕不是别個少女所能代替的。

    ” 李思南一口把瓶中的餘酒喝完,眼前又仿佛搖晃着楊婉楚楚可憐的影子。

    李思南随即又想:“甯教婉妹負我,我決不可負了婉妹。

    但我若因此不敢去見孟明霞,隻怕也還是個心病!心中倘無雜念,又何要怕見她呢?和她們聯手禦敵,這是一件大事,應該做的。

    隻要你不把它當作一個藉口,就是與孟明霞朝夕相處,那又何妨?” 李思南正自在心中反複論辯,思如亂麻,忽地隐隐聽得似乎有刀劍碰擊的聲音遠遠傳來。

    李思南吃了一驚,酒意醒了幾分。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嘯聲吸從遠處傳來了,聽這嘯聲好像是出于少女之口。

     好在這嘯聲來得及時,就在李思南吃驚跳起的時候,一支飛镖突然從窗口射入。

    李思南把酒瓶一摔,叮铛一聲,酒瓶當然是碎成片片,但那支飛镖卻也給他打落了。

     殊不知李思南固然吃驚,向他偷襲的那個人比他吃驚更甚。

    酒瓶乃是易碎的瓷器,李思南用一個酒瓶而能打落他的鐵制的飛镖,功力顯然是在他之上。

    那人心裡暗道:“怪不得大汗生前那樣賞識他,這小子的本領隻怕還在我們的許多金帳武士之上。

    ” 說時遲,那時快,李思南已是一個“燕子穿簾”式從窗口就跳出去,大怒喝道:“你是誰,為什麼半夜三更前來暗算。

    ” 那人反手一刀,架開李思南的長劍,喝道:“大汗待你不薄,你為什麼私逃?” 月光下李思南仔細看了那個人的相貌,依然認得是那次在肯特山狩獵之時,跟随鎮國王子的一個随從武士。

     李思南怒道:“好呀,我逃回自己的家裡,你們還不肯放過我麼?哼,這是漢人的地方,可由不得你行兇了!” 那人解了李思南的幾招,已是使出渾身本領,吃力非常,明知不敵,忽地把手一揚,又一枚暗器打出。

    李思南側身一閃,隻聽得“轟”的一聲,暗器炸開,登時燒起了一個火頭。

    原來在成吉思汗的時代,蒙古人已開始懂得使用火藥。

    這是蒙古軍中特有的一種火藥暗器,好在隻是初具雛形的火器,威力還不是十分驚人。

     那人自知不敵,暗器打不中李思南,轉身便逃。

    李思南顧不得救火,先追敵人。

    幾個起伏,追到那人身後,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接我的!” 李思南雙指一彈,铮铮兩聲,把兩枚銅錢當作暗器飛出。

    蒙古武士反刀一撥,打落了一枚“錢镖”,第二枚“錢镖”卻躲不開,正中他的“病阱穴”。

    蒙古武士“啊呀”一聲,蔔通跌倒。

     李思南正要上去擒他,忽聽得那清脆的嘯聲又傳了到來,嘯聲比先前較弱,顯然已是中氣不足。

    李思南吃了一驚:心裡想道:“這聲音似是一個女子,她是誰呢?救人要緊,這厮已經給我點了穴道,回來再慢慢審問他也還不遲。

    ” 當下李思南展開了“八步趕蟬”的輕功,向聲音來處疾奔而去。

    到了村邊,隻見一個紅衣女子與一個使單刀的漢子正在打得十分激烈。

     月光下看得分明,這紅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孟明霞。

    這刹那間,李思南當真是又驚又喜,幾乎呆了。

    他剛剛還在左思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