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花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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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意疏遠他。

     照且元的理解,這是一個母親要調教兒女學會自主。

    可秀賴認為正好相反,他以為母親乃是覺得他礙事,才疏遠了他。

    秀賴身旁無良師教導,在女人中間長大,養就了任性嬌縱的性情。

    想到這裡,且元亦不禁心生憐意。

     秀賴叫來榮局傾吐煩悶,可這種沒出息的唠叨,能花費多長時辰?隻要說上一個時辰,便會沒了話題,可榮局卻待了近兩個時辰。

    她隐瞞了什麼? 且元上下打量着榮局。

    榮局臉色蒼白,僵直了身子坐在昏暗的燈光下。

     “我知道了,大人是想向你傾吐。

    但不應隻有這些,用不了這般久。

    還有什麼事,說!” “奴婢不能說。

    ” “不能說?” “是。

    ” “哼!你罪不可恕!” “請大人依法處置便是。

    ” “榮局,你似在蔑視市正?” “……” “你要是以為你是将軍大人選來侍奉千姬小姐的侍女,我便不能随意處分你,就大錯特錯了。

    若有形迹可疑之人潛入大人卧房,我一刀砍了便是。

    事後才發現是你,通告衆人即可。

    如此死無對證,即便是将軍,也無話可說。

    不過我并不想殺你。

    作為這個城池和少君的保護人,我隻是想知道真相。

    大人還說了什麼?我不會責怪你,也不會說出去,我可發誓……”且元一片誠意,說得榮局低下頭去,淚水如滾珠般落下。

     “你在袒護少君,說明你乃忠義之人,你真的擔心對少君不利。

    市正明白你的心意。

    ”且元低聲道。

     “奴婢說。

    ”榮局無法繼續沉默下去,沉聲道,“大人……他說,他能看穿澱夫人的心思。

    ” “說澱夫人有對少君不利的想法?” “是。

    ” “嗯?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是少君親口所言。

    夫人對大人說過,她被上了年紀的太閣大人納為側室,甚是不情願,多次直欲去死,可終未死成。

    ” “少君将這些話告訴了你?” “是。

    還有很多。

    比如,澱夫人說已故太閣是長得猴子一樣的糟老頭兒。

    ” “哼!” “少君說,他天生就被詛咒,父親雖盼望他出生,可母親卻不想生他。

    母親恨他也是理所當然。

    說着,他就哭了。

    ” 且元無言以對。

    近日澱夫人整日酗酒,時有喝多,常會口出胡言,說這些也不無可能。

    但若這些話傷害了她最關愛的秀賴,卻是多大的諷刺和悲哀啊! 更加讓且元不安的,是澱夫人的戲言。

    戲言其實可能并非謊言。

    當年,澱夫人嫁給太閣,肯定不樂意。

    嫁給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乃是每一個姑娘的夢想。

    且元開始懷疑,秀賴難道真的天生被詛咒?他先前雖從未想過此事,但或許便是事實。

     “奴婢苦口婆心勸說少君,說這樣想不對,可少君卻不能明白。

    ” “唉。

    ”且元歎道,“這是不對。

    你也這般認為?” “是。

    ” “為何不對?你當時是怎生說的?” 且元感到狼狽,他已和秀賴一樣成了一介孩童,在向榮局求教,真是癡長歲數,空居高位! 榮局驚訝地瞪大濕潤的眼睛,擡頭看着且元,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連放在膝上的手指都變得通紅。

    但且元未注意到這些。

     且元有些粗枝大葉。

    若是男子間的交涉,或是戰場上的進退,他有着比常人豐富的經驗,可在男女之事上,他實在弄不明白。

    秀賴的哀歎,讓他不知所措。

    他在想,自己的兒子是否也有同樣的苦惱? 見且元并未深究,榮局松了一口氣。

     人夜時,她像着了魔一般,将身子給了年少的秀賴。

    她并未遭到秀賴的挑逗。

    侍女和侍童退下之後,秀賴開始向她傾訴委屈和傷懷。

    聽着聽着,她對秀賴的同情竟逐漸超越了理智。

     “哪有被詛咒的事?高台院夫人聽說大人降生,立即派人前往伊勢去許願了呢。

    ”這般說着,榮局又感到甚是狼狽。

    因為她發現,這并不能彌補澱夫人的失言。

    她開始語無倫次。

     少年秀賴仍在固執地妄想,他道:“現在我這般痛苦,都是父親的過錯。

    ” 聽了這話,榮局心裡湧起莫名的反感。

     “少君,您知尊貴的生命是如何産生的嗎?不管何樣的父母,他們在醞釀一個孩子的生命時,都異常神聖。

    ” “你指什麼?” “孕育生命的時候,天地會賜予深厚的關愛……”榮局話未說完,心下竟慌張起來。

    若非她有着比别人更強的好勝心,或是秀賴不比她小那麼多,她恐已就此打住。

    可她卻不肯罷休,努力解釋。

     榮局又說,不管是盜賊還是暴徒,男女在交媾時便會産生瞬間的恍惚,忘掉自我。

    在那瞬間恍惚之際,愛憎皆無。

    這是天意。

     “人人都一樣嗎?”秀賴眼裡放出光彩,突然伸出手,興奮地抱住了榮局…… 秀賴在這之前肯定在控制着自己,因為他尚無那心計和手腕,可乘人不備,馬上得手。

     榮局巧妙地給了秀賴機會和口實。

    她說,不管什麼樣的交媾,都會産生洗去污垢的恍惚。

    她除去了罪惡感,将他引誘入自己敞開的懷抱。

     但不知從何時起,榮局已暗自認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