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姬出閣

關燈
頗為相像的五郎太丸托付給他,便能把他從一生的自責中拯救出來,對五郎太丸也是一件好事。

     想即此,家康突然心中一動,“五郎,我帶你去放鷹吧。

    ” “好,孩兒想去。

    ” “好好,可你還不會騎馬。

    我給你找個強壯的人,讓他背着你,他比馬跑得還快。

    ” 說着,家康又想到了千姬。

    可沒少抱過她。

    對女孩,隻有抱着她才能表達自己的關愛,這恐就是女子和男兒的不同。

     家康為無法忘記千姬而備感焦慮。

    我這是怎麼了!他責備自己,可是他也知,這世上許多事都無可奈何。

     五郎太丸瞪着一雙明亮的小眼,膝行到家康跟前。

    他從母親那裡聽到鷹的故事,現在父親又說帶他去放鷹,便一門心思想着這些。

     “父親……大人,什麼時候……去放……放鷹?” “回到江戶以後吧。

    不,在回去的途中,咱們去一趟駿府,在那裡,我就帶你去。

    ” “那是……什麼時候?” “五郎太丸!”阿龜夫人責備道,“既然都說帶你去了,那之前就得乖乖地等着。

    ” 五郎太丸咬着小嘴,瞪着父母。

     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更得把他托付給平岩親吉了,平岩定能讓他明白母親的心。

    若非如此,有一日他定會反抗母親,這些從他的眼神裡便可以看得出來。

    家康沉吟片刻,道:“五郎,我封你為甲府二十五萬石的大名,和平岩爺爺一起,可好?” “好。

    ”五郎太丸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阿龜夫人的肩膀卻在猛烈顫抖。

     “這樣,你就是一員大将了。

    ” “嗯,大将。

    ” “大将悲哀時不能哭,在苦累時要忍耐,有好吃的東西時要分給家臣。

    怎樣,五郎太丸,你能成為大将嗎?” “能。

    大将要……放鷹。

    ” “對了,放鷹的時候,能打到很多獵物,家臣用個大鍋把它們煮了,大口大口地吃,香噴噴的,好吃,好吃!可大将不能吃。

    大将隻能默不作聲地啃自己帶來的幹糧。

    怎樣,能當大将嗎?” 五郎太丸咂巴了一下小嘴,然後偷偷看了一眼母親,口齒清楚道:“能!”他似成了一隻雄鷹。

     家康突然想親親兒子的小臉,想把他高高地舉起來,叫一聲“你這個信康托生的小東西”,可他不能這麼做,這和剛才所言的忍耐相悖。

    作為統領天下武士的大将,應比五郎太丸能忍耐得多。

    即便是自己的兒女,也不可随心所欲地親近。

    壓抑自己的情感,才能通情達理,這便是作為大将應該具備的謹慎,若無這種謹慎,如何去駕馭别人? 想到這裡,家康突然站了起來,“回去吧,正純。

    ”他心頭湧上一股酸楚,在比較五郎太丸和秀賴的幸與不幸。

     封五郎太丸為甲府二十五萬石的大名,從現在開始就得調教他,令他生起責任心。

    而且,他身邊有一個家教嚴謹的母親,還有平岩親吉這個能幹的師父。

    但對秀賴,家康卻不能這般做。

     這并非家康内心有親疏遠近。

    若是有,他也不會把側室前夫的孩子接到身邊,給他們最好的教化。

    然而,唯獨秀賴在一個家康完全無法着力的環境裡,家康隻得把自己疼愛的孫女嫁給他,以此來逃避心頭的不安。

    這樣就能對得起太閣?澱夫人逼人的氣勢,使得家康一再忍讓。

    若是秀賴長大以後,連個二十萬石、三十萬石的一地之守也做不了,那麼對千姬來說,家康是個多麼不負責任的祖父! 家康離開五郎太丸,回到本城,一時竟不能擺脫這種迷茫。

    若是戰場上的進退,他定能作出很好的決斷,可對于孩子的人生,他卻無法輕易割舍。

    家康一夜未眠,迎來了天亮。

     帶着大久保忠鄰的口信,鳥居久五郎快馬加鞭來到城中。

    家康停下手頭的政務,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間:“怎樣,事情可還順利?” “是。

    路上堀尾大人讓人帶的斧頭和鋤頭派上了用場,疏通河道,順利地到達了大坂城。

    ” “哦,堀尾的苦力果然派上了用場。

    阿千在路上可哭鬧過?” “一路上都很是高興。

    停船後,淺野紀伊守前來迎接,您猜小姐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都是阿江與夫人教給她的吧。

    ” “不。

    對方鄭重地緻辭:下官淺野紀伊守……聽到對方報上姓名,小姐便道:你忘記我了嗎?” “哦?” “她說:你不說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