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嘉賓賢主隔省同年 雪虐風饕窮途奇遇

關燈
月二十又是府考,竟居然取了案首,把個徐小姐樂得心花都開了,且不必說。

     卻說外間那些與他同考的見他取了案首,都有些不憤,皆道:“他是個呆子,那裡會有學問!”有的說:“是他老子同府裡最有交情,仗着情面送的。

    ”有的說:“是有人代他槍替的。

    ”各種謠言紛紛傳說,甚至匿名揭帖,遍帖遍衙。

    偏偏這位府尊耳目又靈,不上數日全得知道,當時就想了個主意,劄饬江甯縣學傅集前二十名童生,于十二月二十到府面試。

    學裡即轉饬門鬥,往各家知會。

    到了二十這日,那前列二十名的考童,都齊集府署,府尊即出了題目面試,一詩一文,限四點鐘真草俱全,一律繳卷。

    趙鼎銘看了題目,毫不思索,便提起筆來一氣寫就,嚴如春蠶食葉,不過兩點鐘之久,真草齊完,便将卷子繳上聽候發落。

    府尊見他文思神速,已是大喜,及至翻開來一看,又見寫作俱佳,更覺自己的眼力不錯。

    停了一會那前二十名的些卷子皆紛紛繳來,府尊便一本一本的細細閱看,雖覺都有可取,卻總不如趙鼎銘的寫作俱佳。

    一面看畢,一面望着各考童說道:“本府風聞因取了趙鼎銘的案首,有人說他本系癡疾,不應首列,百般謠诼,傳說紛紛,本府卻一秉至公,憑文取士,固自深信得去。

    然外間既有謠诼,又恐幕賓書役颠倒是非,本府冀拔真才,故特再行面試。

    今日細閱各卷,均屬清華朗潤,濃淡得宜,深堪嘉尚,然究不如趙鼎銘一卷,英氣勃發,器宇軒昂,而一種名貴之氣跳躍紙上,以之首列實系名實相符。

    如此佳文,豈可不公諸同好呢?”說着,便令各童生就案前同看,大家閱讀一過,無不贊美,這才佩服。

    府尊又規勸了幾句,然後退出各散。

    趙鼎銘回到家中又将府尊的話前後說了一遍,合家皆感激府尊的厚意。

    過了兩日,趙鼎銘又去府裡拜谒老師。

     迅速光陰,又是處處桃符,家家爆竹。

    那吉慶和撫時感事,又不免觸起離懷,所幸趙弼父子日與周旋,藉此稍纾傷感,這也不在話下。

    看看的元宵三日,又當各理生涯,趙鼎銘仍舊伏案用功,不敢稍有所恃,等到學憲按臨,考試又以第一名高入泮宮。

    接着錄取遺才,足足辛苦了一個多月,入闱赴試。

    直至三場考畢,才覺清閑。

     話分兩頭,吉慶和這年也要鄉試,因無盤費,趙弼便送了他一百兩銀子,他得了此款,就于六月初間還回襄陽。

    且說南京有了榜信,各家都延頸以望,等到發榜之日,個個争先恐後齊看榜花。

    這日卻是九月十三,趙氏一家正在那裡盼望消息,忽聽鑼聲響處,捷報傳來,趙鼎銘卻中在三十二名,領了鄉薦,合家歡喜自不必說。

    惟徐氏娘子樂得個不亦樂乎,當時就開發報房以及學書門鬥等費。

    一會子親戚朋友皆來道喜,真是紛紛車馬,爛其盈門。

    由此款待了好幾日,又要預備赴鹿鳴宴,拜主考、見房師,忙碌了一二十日,待至送了主考,才算沒事。

    這日正是家宴,忽見門上送進一封信來,趙弼接過一看,見是吉慶和由襄陽寄來的,随即拆開細細看了一遍,便大笑道:“吉先生也中了,可喜可喜!”大家聽說,也自随聲附和贊羨一番,于是開懷暢飲,直吃得都有醉意方才散席,此話慢表。

     且說金陵釣魚巷一帶,為煙花叢薮,秦樓楚館不下數十家之多,而歌妓雛鬟更難悉數,其間如色藝俱絕豔幟高張的,雖不在少處,然皆屬朝秦暮楚棄舊迎新,今日有錢即稱佳客,明日落魄便為陌路,實成為婊子故态而已。

    不意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說出這段奇事也覺令人傾心,這釣魚巷内王喜鳳家,有一名妓白莼秋,本系浙江湖州人,自幼為拐匪拐至蘇州,賣與娼寮為妓,到了十四歲,由鸨母轉售在上海仍然為娼,姿色固是絕佳,而一種豪俠之氣實在耐人歎服,由是枇杷巷裡名噪一時。

    到了十六歲就有個富商代他脫了籍,他就另外覓了房屋,自成一家,平時往來大半皆系熟客,生涯也還不寂寞。

    又住了兩年,這年剛值鄉試,他羨慕秦淮風景,因此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