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公子多情驚逢舊遇 美人薄命哭訴離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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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的事,我昕見你老子說,你因京貨鋪子裡沒有生活,你悶得很,到什麼幹姨娘家去了,可是有的麼?”王娟娟聽說,便籁籁的流下淚來,咬着牙齒恨道:“諸位老爺們且請吃杯酒,小賤婢的情節一言難盡,難得在此遇見老爺們,又蒙格外垂問,小賤婢的冤就可以伸了。

    待老爺們吃過酒,當細細的禀上。

    ”說罷就靠着吉慶和坐定,大家胡亂飲了一回,趕著吃了飯。

    吉慶和便問道:“你怎麼會到此地,你老子知道不知道呢?”王娟娟道:“自從老爺們去過之後,第二年夏天,我老子就得了急病,不到兩日就死了,死下來一無所有,又無本家親戚可以設法,隻有我這幹姨娘平時同我最好,我就跑到他家去,請他代我打個主意,當時并承他的情,就一力擔承,叫我不要作急。

    果然第二天不知他是怎麼弄的,就将衣衾棺木弄了來,共計約有二十元的光景,當下就把我老子收了殓,我那幹姨娘就陪我在廟裡,等我老子過了三七,請人安葬了他,就說我人大了,獨自住在廟裡不便當,莫若同他同去住,在他家各事順便些。

    我聽了這話到也不錯,後又想着他家也不是有餘的人家,怎麼養得起閑人呢,因把這話就對他說了,他又說道:“姑娘這算什麼,幹姨娘雖窮,你吃的一碗飯,還不至于沒有,好在姑娘還有一手的好生活,平時再拿些生活做做,剩幾個錢貼補你幹姨娘就是了。

    我于是就在他家住下,才住了五個月的光景,這日他又向我說:姑娘,現在米糧甚貴,外面的生活又不好,你幹姨娘的事你是曉得的,你縱然貼我幾個錢,那裡得夠。

    我現在另外想個主意,我有個表妹妹姓朱,在上海湖絲廠裡做女工頭,一個月都要剩十幾塊洋錢,就是那些女工,每天至少也要剩二三百文,不如我同你到上海去他那裡,請他把你弄到湖絲廠裡做女工,我也去廠裡随便找件事,剩幾個錢一天零用零用,夥食就貼在我表妹妹家吃。

    ” 話猶未了,忽聽得喊了一聲:“不好了。

    ”大家吓了跳,再一看時,原來趙鼎銘聽見這話在那裡着急。

    杜海秋道:“那時你曾答應他呢?”王娟娟道:“彼時我原不曾答應,後又被他千說萬說,我又想他的光景是不能養着閑人的,不若就同他去走一趟再說罷,因此就答應他了。

    ” 趙鼎銳道:“到了上海曾找到他的表妹妹呢?”王娟娟道:“及至來到此地,就在小東門外一個小客寓裡住了下來,他第二天将我丢在客寓裡,他一個人就找他表妹妹去了,等到晚上他才回來,說是已找着了,明日他表妹妹還自己來接我們,同到他家裡去。

    到了明日果然有一個半老婦人來尋他,見着面時,姐姐長妹妹短殷勤的了不得,又誇贊了我一回,又說包我十天就到湖絲廠裡做工,每日可得二百幾十文,坐了一會就一起到他家裡去了。

    過到七八天上,我那殺了剝老豬狗的幹姨娘,不說不道,瞞着我就走了,那時他的什麼表妹妹才對我說道:我不是你幹姨娘的表妹妹,我姓胡,你的幹姨娘說你老子死了,衣衾棺木全是他買的,他用了一百餘元,你沒有這宗錢還他,因此将你押在我家,押了二百元,言明五年之後來贖,我聽了這話,就哭了一場,拼着一死,那裡曉得他日夜看守,拼死不得,欲待逃走,不能出門,由此又過了個把月,他就逼我為娼。

    我雖不肯,經不起他那樣毒打,他又不放你死,終日終夜就同看犯人一樣,被他逼不過,沒法想,隻好向他商議道:為娼可是從你了,但是一件,不論富貴子弟以及富商大賈,要我中意我才接他,不能逼我失身;如果相逼,我拼着你打死我都不行。

    至于你押了二百元,隻要你答應我這句話,包管你兩個月把這二百元剩回來,以後剩的錢還是歸你。

    這個老殺剝才答應了,聽我擇人不得相逼。

    因此年半以來,但出局不接客,已經代他剩了有一千餘元了。

    諸位老爺們的明見,看我可苦不苦麼?”說罷,便嚎啕痛哭。

    吉慶和也流下淚來,大家亦代為歎惜不已。

    當晚無法可想,隻得各散。

    欲知想出什麼法來,救得王娟娟回去,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