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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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狡詐,不知害死過多少忠臣義士。

    他是當今乾隆皇帝手下第一親信衛士,今日居然親自率人從北京趕到這玉筆峰上。

    聽那姓張的言語,他們暗中安排下巧計,苗人鳳縱然厲害,隻怕也難逃毒手。

    耳聽得賽總管走到屏風之外,心想機不可失,輕輕揭起羅帳,右掌對準燭火一揮,一陣勁風撲将過去,嗤的一聲,燭火登時熄了。

     隻聽一人說道:&ldquo啊,燭火滅啦!&rdquo就在此時,又有人陸續走進廂房,嚷道:&ldquo快點火,掌燈吧!&rdquo賽總管道:&ldquo咱們還是在暗中說話的好。

    那苗人鳳機靈得緊,若在屋外見到火光,說不定吞了餌的魚兒,又給他脫鈎逃走。

    &rdquo好幾人紛紛附和,說道:&ldquo賽總管深謀遠慮,見事周詳,果然不同。

    &rdquo 但聽有人輕輕推開屏風,此時廂房中四下裡都坐滿了人,有的坐在地下,有的坐在桌上,更有三人在床沿坐下。

     胡斐生怕那三人坐得倦了,向後一仰,躺将下來,事情可就鬧穿,隻得輕輕向裡床略移。

    這一來,與苗若蘭卻更加近了,隻覺她吹氣如蘭,蕩人心魄。

    他既怕與床沿上的三人相碰,毀了苗若蘭的名節,又怕自己胡子如戟,刺到她吹彈得破的臉頰,當下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給人發覺,必當将房中這一十八人殺得幹幹淨淨,甯教自己性命不在,也不能留下一張活口,累了這位冰清玉潔的姑娘。

     幸喜那三人都好端端的坐着,不再動彈。

    胡斐不知苗若蘭被點中了穴道,但覺她竟不向裡床閃避,不由得又是惶恐,又是歡喜,一個人就似在半空中騰雲駕霧一般。

     隻聽賽總管道:&ldquo各位,咱們請杜莊主給大夥兒引見引見。

    &rdquo隻聽得一個嗓音低沉的人說道:&ldquo承蒙各位光降,兄弟至感榮幸。

    這位是禦前侍衛總管賽總管賽大人。

    賽大人威震江湖,各位當然都久仰的了。

    &rdquo說話之人自是玉筆莊莊主杜希孟。

    衆人轟言說了些仰慕之言。

     胡斐傾聽杜希孟給各人報名引見,越聽越是驚訝。

    原來除了賽總管等七人是禦前侍衛之外,其餘個個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

    青藏派的玄冥子到了,昆侖山靈清居士到了,河南無極門的蔣老拳師也到了。

    此外不是那一派的掌門、名宿,就是什麼幫會的總舵主、什麼镖局的總镖頭,沒一個不是大有來頭之人;而那七名侍衛,也全是武林中早享盛名的硬手。

     苗若蘭心中思潮起伏,暗想:&ldquo我隻穿了這一點點衣服,卻睡在他的懷中。

    此人與我家恩怨糾葛,不知他要拿我怎樣? 今日初次與他相會,隻覺他相貌雖然粗魯,卻是個文武雙全的奇男子,哪知他竟敢對我這般無禮。

    &rdquo雖覺胡斐這樣對待自己,實是大大不該,但不知怎的,心中殊無惱怒怨怪之意,反而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歡喜,外面十餘人大聲談論,她竟一句也沒聽在耳裡。

     胡斐比她大了十歲,閱曆又多,知道眼前之事幹系不小,是以雖然又驚又喜,六神無主,但于帳外各人的說話,卻句句聽得十分仔細。

    他聽杜希孟一個個的引見,屈指數着,數到第十六個時,杜希孟便住口不再說了。

    胡斐心道:&ldquo帳外共有一十八人,除杜希孟外,該有十七人,這餘下一個不知是誰?&rdquo他心中起了這疑窦,帳外也有幾個細心之人留意到了。

     有人問道:&ldquo還有一位是誰?&rdquo杜希孟卻不答話。

     隔了半晌,賽總管道:&ldquo好!我跟各位說,這位是興漢丐幫的範幫主。

    &rdquo 衆人吃了一驚,内中有一二人訊息靈通的,得知範幫主已給官家捉了去。

    餘人卻知丐幫素來與官府作對,決不能跟禦前侍衛聯手,他突在峰上出現,人人都覺奇怪。

     賽總管道:&ldquo事情是這樣。

    各位應杜莊主之邀,上峰來助拳,為的是對付。

    可是在拿狐狸之前,咱們先得擡一尊菩薩下山。

    &rdquo有人笑了笑,說道:&ldquo金面佛?&rdquo賽總管道:&ldquo不錯。

    我們驚動範幫主,本來為的是要引苗人鳳上北京相救。

     天牢中安排下了樊籠,等候他的大駕。

    哪知他倒也乖覺,竟沒上鈎。

    &rdquo侍衛中有人喉頭咕噜了一聲,卻不說話。

     原來賽總管這番話中隐瞞了一件事。

    苗人鳳何嘗沒去北京?他單身闖天牢,搭救範幫主,人雖沒救出,但一柄長劍殺了十一名大内侍衛,連賽總管臂上也中了劍傷。

    賽總管布置雖極周密,終因對方武功太高,竟然擒拿不着。

    這件事是他生平的奇恥大辱,在旁人之前自然絕口不提。

     賽總管道:&ldquo杜莊主與範幫主兩位,對待朋友義氣深重,答允助我們一臂之力,在下實是感激不盡,事成之後,在下奏明皇上,自有大大的封賞&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忽聽莊外遠處隐隐傳來幾下腳步之聲。

    他耳音極好,腳步雖然又輕又遠,可也聽得清楚,低聲道:&ldquo金面佛來啦,我們宮裡當差的埋伏在這裡,各位出去迎接。

    &rdquo杜希孟。

    範幫主、玄冥子、靈清居士、蔣老拳師等都站起來,走出廂房,隻剩下七名大内侍衛。

     這時腳步聲倏瑚間已到莊外,誰都想不到他竟會來得這樣快,猶如船隻在大海中遇上暴風,甫見征兆,狂風大與已打上帆來;又如迅雷不急掩耳,閃電剛過,霹靂已至。

     賽總管與六名衛士都是一驚,不約而同的一齊抽出兵刃。

     賽總管道:&ldquo伏下。

    &rdquo就有人手掀羅帳,想躲入闖中。

    賽總管斥道:&ldquo蠢才,在床上還不給人肢道?&rdquo那人縮回了手。

    七個人或躲入床底,或藏在櫃中,或隐身書架之後。

     胡斐心中暗笑:&ldquo你罵人是蠢才,自己才是蠢才。

    &rdquo但覺苗若蘭鼻中呼吸,輕輕的噴在自己臉上,再也把持不定,輕輕伸嘴過去,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苗弱蘭又喜又羞,待要閃揩,苦于動彈不得。

    蝴斐一吻之後,忽然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心想:&ldquo她浙麼溫柔文雅-我怎麼能辱于她?&rdquo待要挪身向外,不與她如此靠近,忽聽床底下兩名衛士動了脊下,低聲咒罵。

    原來幾個人擠在床底,一人手肘碰痛了另一人的鼻子。

     胡斐對敵人象來滑稽,以他往日脾氣,此時惑耀揭開褥子,往床底下撒一大泡尿,将衆衛士淋一個醍醐灌頂,但心中剛有此念,立即想到苗若蘭睡在身旁,豈能胡來? 過不多時,杜希孟與蔣老拳師等高聲說笑,陪着一人走進廂房,那人正是苗人鳳。

    有人拿了燭台,走在前面。

     杜希孟心中納悶,不知自己家人與婢仆到了何處,怎麼一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