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紫髯伯藝高服五鼠 白玉堂氣短拜雙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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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悔不聽我四哥之言。

    ”說罷,從腰間解下絲縧,登着椅子,就在橫楣之上拴了個套兒。

    剛要脖項一伸,見結的扣兒已開,絲縧落下;複又結好,依然又開。

    如是者三次。

    暗道:“哼!這是何故?莫非我白玉堂不當死于此地?”話尚未完,隻覺後面一人手拍肩頭道:“五弟,你太濁了。

    ”隻這一句,倒把白爺吓了一跳。

    忙回身一看,見是北俠,手中托定花氅,卻是平平正正。

    上面放着一雙朱履,惟恐泥汗沽了衣服,又是底兒朝上。

    玉堂見了,羞得面紅過耳。

    又白忖道:“他何時進來,我竟不知不覺。

    可見此人藝業比我高了。

    ”也不言語,便存身坐在椅凳之上。

     原來北俠算計玉堂少年氣傲,回來必行短見,他就在後跟下來了。

    及至玉堂進了屋子,他卻在窗外悄立。

    後聽玉堂将白福支出去烹茶,北俠就進了屋内。

    見玉堂要行濁志,正在他仰面拴套之時,北俠就從椅旁挨入,卻在玉堂身後隐住。

    就是絲縧連開三次,也是北俠解的。

    連白玉堂久慣飛檐走壁之人,竟未知覺。

    于此可見北俠的本領。

     當下北俠放下衣服道:“五弟,你要怎麼樣?難道為此事就要尋死?豈不是要劣兄的命麼。

    隻好你要上吊,咱們倆就搭連吊罷。

    ”白玉堂道:“我死我的,與你何幹?此話我不明白。

    ”北俠道:“老弟,你可真糊塗了。

    你想想,你若死了,歐陽春如何對得起你四位兄長?又如何去見南俠與開封府的衆朋友?也隻好随着你死了罷。

    豈不是你要了劣兄的命了麼?”玉堂聽了,低頭不語。

    北俠急将絲縧拉下,就在玉堂旁邊坐下,低低說道:“五弟,你我今日之事,不過遊戲而已,有誰見來?何至于輕生。

    就是叫劣兄随你去,也該商量商量。

    你隻顧你臉上有了光彩,也不想想把劣兄置于何地?五弟豈不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又道,‘我不欲人之加諸我者,我亦欲無加諸人’。

    五弟不願意的,别人他就願意麼?”玉堂道:“依兄台怎麼樣呢?”北俠道:“劣兄倒有兩全其美的主意。

    五弟明日何不到茉花村叫丁氏昆仲出頭,算是給咱二人說合的。

    五弟也不落無能之名,劣兄也免了被獲之醜,彼此有益。

    五弟以為如何?”白玉堂本是聰明特達之人,聽了此言,登時豁然,連忙深深一揖道:“多承吾兄指教。

    實是小弟年幼無知,望乞吾兄海涵。

    ”北俠道:“話已言明,劣兄不便久留,也要回去了。

    ”說罷,出了裡間,來至堂屋。

    白五爺道:“仁兄請了,茉花村再見。

    ”北俠點了點頭,又悄悄道:“那頂頭巾和泥金折扇,俱在衣服内夾着呢。

    ”玉堂也點了點頭。

    剛一轉眼,已不見北俠的蹤影。

    白爺暗暗誇獎:“此人本領,勝我十倍,真不如也。

    ”誰知二人說話之間,白福烹了一杯茶來,聽見屋内悄悄有人說話,打簾縫一看,見一人與白五爺悄語低言。

    白福以為是家主途中遇見的夜行朋友,恐一杯茶難遞,隻得回身又添一盞,用茶盤托着兩杯茶來至裡間。

    擡頭看時,卻仍是玉堂一人。

    白福端着茶納悶道:“這是什麼朋友呢?給他端了茶來,他又走了。

    我這是什麼差使呢?”白玉堂已會其意,便道:“将茶放下,取個燈籠來。

    ”白福放下茶托,回身取了燈籠。

    白玉堂接過,又把衣服朱履夾起出了屋門。

    縱身上房,仍從後面出去。

     不多時,隻聽前邊打得店門山響。

    白福迎了出去叫道:“店家快開門,我們家主回來了。

    ”小二連忙取來鑰匙,開了店門。

    隻見玉堂仍是斯文打扮,搖搖擺擺進來。

    小二道:“相公怎麼這會才回來?”玉堂道:“因在相好處避雨,又承他待酒,所以來遲。

    ”白福早巳上前接過燈籠,引至屋内。

    茶尚未寒,玉堂喝了一杯,又吃了點飲食,吩咐白福于五鼓備馬起身,上松江茉花村去。

    自己歇息,暗想:“北俠的本領,那一番的和藹氣度,實然别人不能的。

    而且方才說的這個主意,更覺周到。

    比四哥說的出告示訪請,又高一籌。

    那出告示,衆目所觀,既有‘訪請’二字,已然自餒,那如何對人呢?如今歐陽兄出的這個主意,方是萬全之策。

    怨得展大哥與我大哥背地裡常說他好,我還不信,誰知果然真好。

    仔細想來,全是我白做聰明的不是了。

    ”他翻來覆去,如何睡得着。

    到了五鼓,白福起來,收拾行李馬匹,到了櫃上算清了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