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倪生賞銀包興進縣 金令贈馬九如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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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的侄兒,寄在小老兒鋪中的。

    倘若此人回來,小老兒拿什麼還他的侄兒?望大叔開一線之恩,容小老兒将此子領回。

    緩至三日,小老兒将鋪内折變,歸還大叔的銀子就是了。

    ”說罷,連連叩頭。

    隻見那漢子将眼一瞪道:“誰耐煩這些。

    你隻管折變你的去,等三日後到莊取贖此子。

    ” 忽見那邊老仆過來,對着那漢子道:“尊客,我家相公要來領教。

    ”那漢子将眼皮兒一撩道:“你家相公是誰?素不相識,見我則甚?”說至此,早有位相公來到面前道:“尊公請了。

    學生姓倪名叫繼祖。

    你與老丈為着何事?請道其詳。

    ”那漢子道:“他拖欠我的銀兩,總未歸還。

    如今要将此子帶去,見我們莊主,作個當頭。

    相公,你不要管這閑事。

    ”倪繼祖道:“如此說來,主管是替主索賬了。

    但不知老丈欠你莊主多少銀兩?”那漢子道:“他原借過銀子五兩,三年未還,每年應加利息銀五兩,共欠紋銀二十兩。

    ”那老者道:“小老兒曾歸還過二兩銀,如何欠的了許多?”那漢子道:“你縱然歸還過二兩銀,利息是照舊的。

    豈不聞,‘歸本不抽利’麼?”隻這一句話,早惹起那邊兩個英雄豪俠,連忙過來,道:“他除歸過的,還欠你多少?”那漢子道:“尚欠十八兩。

    ”倪繼祖見他二人滿面怒氣,惟恐生出事來,急忙攔道:“些須小事,二兄不要計較于他。

    ”回頭向老仆道:“倪忠,取紋銀十八兩來。

    ”隻見老仆向那邊桌上打開包裹,拿出銀來,連整帶碎,約有十八兩之數,遞與相公。

    倪繼祖接來,才待要遞給惡奴,卻是丁兆蘭問道:“且慢。

    當初借銀兩時,可有借券?”惡奴道:“有。

    在這裡。

    ”回手掏出,遞給相公。

    相公将銀兩付給。

    那人接了銀兩下樓去了。

     此時,包興見相公代還銀兩,料着惡奴不能帶去小兒,便過來将小兒帶至自己桌上,哄着吃點心去了。

    這邊老者起來,又給倪繼祖叩頭。

    倪繼祖連忙攙起問道:“老丈貴姓?”老者道:“小老兒姓張,在這鎮市之上開個湯圓鋪生理。

    三年前曾借這太歲莊馬二員外銀五兩,是托此人的說合。

    他名叫馬祿。

    當初不多幾月就歸還他二兩,誰知他仍按五兩算了利息,生生的詐去許多,反累得相公妄費去銀兩,小老兒何以答報。

    請問相公意欲何往?”倪相公道:“些須小事,何足挂齒。

    學生原是欲上東京預備明年科考,路過此處打尖,不想遇見此事。

    這也是事之偶然耳。

    ”又見丁兆蘭道:“老丈,你不吃酒麼?相公既已耗去銀兩,難道我二人連個東道也不能麼?”說罷大家執手道了個“請”字,各自歸座。

    張老兒已瞧見鄧九如在包興那邊吃點心呢,他也放了心了,就在這邊同定歐陽春三人坐了。

     丁大爺一邊吃酒,一邊盤問太歲莊。

    張老兒便說起馬剛如何倚仗總管馬朝賢的威勢,強梁霸道,無所不為,每每竟有造反之心。

    丁大爺隻管盤诘,北俠卻毫不介意,置若罔聞。

    此時,倪繼祖主仆業已用畢酒飯,會了錢鈔,又過來謙讓。

    北俠二人,各不相擾。

    彼此執手,主仆下樓去了。

     這裡張老兒也就辭了二人,向包興這張桌上而來。

    誰知包興早已問明了鄧九如的原委,隻樂得心花俱開,暗道:“我臨起身時,三公子諄諄囑咐于我,叫我在鄧家窪訪查鄧九如,務必帶至京師,偏偏的再也訪不着。

    不想卻在此處相逢。

    若非失馬,焉能到了這裡。

    可見凡事自有一定的。

    ”正思想時,見張老過來道謝。

    包興連忙讓座,一同吃畢飯,會鈔下樓,随至湯圓鋪内。

    包興悄悄将來曆說明。

    “如今要把鄧九如帶往開封,意欲叫老人家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要知張老兒說些什麼,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