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鍘斬君衡書生開罪 石驚趙虎俠客争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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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先生在旁聽得明白,猛然省悟道:“此人來找大哥,卻是要與大哥和氣的。

    ”展爺道:“他與我素無仇隙,與我鬥什麼氣呢?”公孫策道:“大哥你自想想。

    他們五人号稱‘五鼠’,你卻号稱‘禦貓’,焉有貓兒不捕鼠之理?這明是嗔大哥号稱‘禦貓’之故,所以知道他要與大哥鬥氣。

    ”展爺道:“賢弟所說似乎有理。

    但我這‘禦貓’乃聖上所賜,非是劣兄主意稱‘貓’要欺壓朋友。

    他若真個為此事而來,劣兄甘拜下風,從此後不稱‘禦貓’也未為不可。

    ”衆人尚未答言,惟趙虎正在豪飲之間,聽見展爺說出此話,他卻有些不服氣,拿着酒杯,立起身來道:“大哥,你老素昔膽量過人,今日何自餒如此?這‘禦貓’二字,乃聖上所賜,如何改得?倘若是那個什麼白糖咧,黑糖咧,他不來便罷,他若來時,我燒一壺開開的水把他沖着喝了,也去去我的滞氣。

    ”展爺連忙擺手說:“四弟俏言。

    豈不聞窗外有耳?” 剛說至此,見聽拍地一聲,從外面飛進一物,不偏不歪,正打在趙虎擎的那個酒杯之上,隻聽當啷啷一聲,将酒杯打了個粉碎。

    趙爺吓了一跳,衆人無不驚駭。

    隻見展爺早已出席,将隔扇虛掩,回身複又将燈吹滅,便把外衣脫下,裡面卻是早已結束停當的。

    暗暗的将寶劍拿在手中,卻把隔扇假做一開,隻聽拍地一聲,又是一物打在隔扇上。

    展爺這才把隔扇一開,随着勁一伏身蹿将出去。

    隻覺得迎面一股寒風,“飕”地就是一刀。

    展爺将劍扁着,往上一迎,随招随架,用目在星光之下仔細觀瞧。

    見來人穿着簇青的夜行衣靠,腳步伶俐,依稀是前在苗家集見的那人。

    二人也不言語,惟聽刀劍之聲叮當亂響。

    展爺不過招架,并不還手。

    見他刀刀逼緊,門路精奇,南俠暗暗喝彩。

    又想道:“這朋友好不知進退。

    我讓着你,不肯傷你,又何必斬盡殺絕?難道我還怕你不成?”暗道:“也叫他知道知道。

    ”便把寶劍一橫,等刀臨近,用個鶴唳長空勢,用力往上一削,隻聽“噌”地一聲,那人的刀已分為兩段,不敢進步。

    隻見他将身一縱,已上了牆頭。

    展爺一躍身,也跟上去。

    那人卻上了耳房。

    展爺又躍身而上。

    及至到了耳房,那人卻上了大堂的房上。

    展爺趕至大堂房上,那人一伏身越過脊去。

    展爺不敢緊迫,恐有暗器,卻退了幾步,從這邊房脊剛要越過,瞥見眼前一道紅光,忙說:“不好!”把頭一低,剛躲過面門,卻把頭巾打落。

    那物落在房上,咕噜噜滾将下去,方知是個石子。

     原來夜行人另有一番眼力,能暗中視物,雖不真切,卻能分别。

    最怕猛然火光一亮,反覺眼前一黑,猶如黑天在燈光之下,乍從屋内來,必須略站片時,方覺眼前光亮些。

    展爺才覺眼前有火光亮一晃,已知那人必有暗器,趕緊把頭一低,所以将頭巾打落。

    要是些微力笨點的,不是打在面門之上,重點打下房來咧!此時展爺再往脊的那邊一望,那人早巳去了。

    此際公所之内,王、馬、張、趙帶領差役,燈籠火把,各執器械,俱從角門繞過,遍處搜查,哪裡有個人影兒呢。

    惟有愣爺趙虎怪叫吆喝,一路亂嚷。

     展爺已從房上下來,找着頭巾,同到公所,連忙穿了衣服,與公孫先生來找包興。

    恰遇包興奉了相爺之命來請二人。

    二人即便随同包興一同來至書房,參見了包公,便說方才與那人交手情形:“未能拿獲,實卑職之過。

    ”包公道:“黑夜之間,焉能一戰成功。

    據我想來,惟恐他别生枝葉,那時更難拿獲,倒要大費周折呢。

    ”又囑咐了一番,阖署務要小心。

    展爺與公孫先生連連答應。

    二人退出,來至公所,大家計議。

    惟有趙虎噘着嘴,再也不言語了。

    自此夜之後,卻也無甚動靜,惟有小心而已。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