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和遠遊客

關燈
卡車,那飛向亞洲的噴氣式飛機。

    我也願意你是這樣假定如你所說,你的物種進化的分支是一條死胡同,那我也要你以全速沖向那終點。

    可是同我在一起你就不一定能這樣做。

    你難道看不到,我是多麼愛你,以至我不忍看你有一時一刻受到約束。

    這樣做等于把你這個野性的,無比漂亮的動物殺死,而你的力量也就随之而消亡。

    ” 他要開口說話,被弗朗西絲卡制止了。

     羅伯特,我還沒說完,假如你把我抱起來放進你的卡車,強迫我跟你走,我不會有半句怨言。

    你光是用語言也能達到這個目的。

    但是我想你不會這樣做。

    因為你太敏感,太知道我的感情了。

    而我在感情上是對這裡有責任的。

    ” 是的,這裡的生活方式枯燥乏味。

    我的生活就是這樣。

    沒有浪漫情調,沒有性愛,沒有在廚房裡燭光中的翩翩起舞,也沒有對一個懂得情愛的男人的奇妙的感受。

    最重要的是沒有你。

    但是我有那該死的責任感,對理查德,對孩子們。

    單單是我的出走,我的身體離開了這裡就會使理查德受不了,單是這一件事就會毀了他。

    ” 除此之外,更壞的是他得從當地人的親言碎語中度過餘生:那人就是理查德。

    約翰遜,他那意大利小媳婦幾年前跟一個長頭發的照相的跑了。

    理查德必須忍受這種痛苦,而孩子們就要聽整個溫特塞特在背後叽叽喳喳,他們在這裡住多久就得聽多久。

    他們也會感到痛苦,他們會為此而恨我。

    ” 我多麼想要你,要跟你在一起,要成為你的一部分;同樣的我也不能使自己擺脫我實實在在存在的責任。

    假如你強迫我跟你走,不論用體力或是用精神力量,我說過的,我都無力抗拒。

    我對你感情太深,沒有力氣抗拒。

    盡管我說了那麼多關于不該剝奪你以大路為家的自由的話,我還是會跟你走,隻是為了我自私的需要,我要你。

    ” 不過,求你别讓我這麼做,别讓我放棄我的責任。

    我不能,不能因此而畢生為這件事所纏繞。

    如果現在我這樣做了,這思想負擔會使我變成另外一個人,不再是你所愛的那個女人。

    ” 羅伯特。

    金凱沉默不語。

    他知道她說的關于大路,責任以及那負疚感會轉變她是什麼意思他多少知道她是對的。

    他望着窗外,内心進行着激烈鬥争,拼命去理解她的感情。

    他哭了。

     随後他們兩個長時間抱在一起。

    他在耳邊說:“我隻有一件事要說,就這一件事,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任何人說,我要你記住:在一個充滿混沌不清的宇宙中,這樣明确的事隻能出現一次不論你活幾生幾世,以後永不會出現。

    ” 他們那天夜裡-星期四夜裡-又做愛,在一起躺着互相撫摸,悄悄耳語,直到日出很久。

    然後弗朗西絲卡睡了一會兒。

    等她醒來時已是紅日高照,而且已經很熱。

    她聽見哈裡的一扇門嘎嘎作響,就披衣起床。

     她到廚房時他已煮好咖啡,坐在桌子旁抽煙。

    他對她笑笑。

    她坐過去把頭埋在他脖子裡,兩手插進他的頭發,他的胳膊摟着她的腰。

    然後他把她轉過來,讓她坐在懷裡,撫摸着她。

     終于他站了起來,他穿上了舊牛仔褲,幹淨的咔叽布襯衫上兩條桔黃色的背帶,那雙紅翼牌靴子紮得很緊,腰裡插着那把瑞士軍刀。

    他的照相背心挂在椅背上,口袋上露出扳機帶子。

    牛仔已經穿紮停當,準備上馬了。

     我該走了。

     她點點頭,開始哭起來。

    她看見他眼中有淚,但是他一直保持着他特有的微笑。

     我可以給你寫信嗎?我想至少給你寄一兩張照片。

     可以。

    皮士攝影師的信,隻要不太多。

    ” 你有我在華盛頓州的地址的電話号碼,對吧?志>辦公室打電話,我來給你寫下電話号碼。

    ”他在電話邊的小本子上寫上了号碼,撕下那一面交給她。

     你還可以在雜志上找到電話号碼,向他們要編緝部。

    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總是知道我的去處。

    你如果想見我,或者隻是想聊聊天,千萬别猶豫。

    不論我在世界上什麼地方,你都可以給我打受話人付款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