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匈奴列傳第七十九

關燈
親,而南部複往抄掠,北單于謂漢欺之,謀欲犯塞,謂宜還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

    」肅宗從太仆袁安議,許之。

    乃下诏曰:「昔猃狁、獯粥之敵中國,其所由來尚矣。

    往者雖有和親之名,終無絲發之效。

    墝埆之人,屢嬰塗炭。

    父戰于前,子死于後。

    弱女乘于亭障,孤兒号于道路。

    老母寡妻設虛祭,飲泣淚,想望歸魂于沙漠之表,豈不哀哉!傳曰:'江海所以能長百川者,以其下之也。

    '少加屈下,尚何足病?況今與匈奴君臣分定,辭順約明,貢獻累至,豈宜違信,自受其曲?其敕度遼及領中郎将龐奮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還北虜。

    其南部斬首獲生,計功受賞如常科。

    」于是南單于複令薁鞮日逐王師子将輕騎數千出塞掩擊北虜,複斬獲千人。

    北虜衆以南部為漢所厚,又聞取降者歲數千人。

     章和元年,鮮卑入左地擊北匈奴,大破之,斬優留單于,取其匈奴皮而還。

    北庭大亂,屈蘭、儲卑、胡都須等五十八部,口二十萬,勝兵八千人,詣雲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單于宣立三年薨,單于長之弟屯屠何立。

     休蘭屍逐侯鞮單于屯屠何,章和二年立。

    畤北虜大亂,加以饑蝗,降者前後而至。

    南單于将并北庭,會肅宗崩,窦太後臨朝。

    其年七月,單于上言: 臣累世蒙恩,不可勝數。

    孝章皇帝聖思遠慮,遂欲見成就,故令烏桓、鮮卑讨北虜,斬單于首級,破壞其國。

    今所新降虛渠等詣臣自言:「去歲三月中發虜庭,北單于創刈南兵,又畏丁令、鮮卑、遁逃遠去,依安侯河西。

    今年正月,骨都侯等複共立單于異母兄右賢王為單于,其人以兄弟争立,并各離散。

    」臣與諸王骨都侯及新降渠帥雜議方略,皆曰宜及北虜分争,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并為一國,令漢家長無北念。

    又今月八日,新降右須日逐鮮堂輕從虜庭遠來詣臣,言北虜諸部多欲内顧,但恥自發遣,故未有至者。

    若出兵奔擊,必有響應。

    今年不往,恐複并壹。

    臣伏念先父歸漢以來,被蒙覆載,嚴塞明侯,大兵擁護,積四十年。

    臣等生長漢地,開口仰食,歲時賞賜,動辄億萬,雖垂拱安枕,慚無報效之地。

    願發國中及諸部故胡、新降精兵,遣左谷蠡王師子、左呼衍日逐王須訾将萬騎出朔方,左賢王安國、右大且渠王交勒蘇将萬騎出居延,期十二月同會虜地。

    臣将餘兵萬人屯五原、朔方塞,以為拒守。

    臣素愚淺,又兵衆單少,不足以防内外。

    願遣執金吾耿秉、度遼将軍鄧鴻及西河、雲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并力而北,令北地、安定太守各屯要害,冀因聖帝威神,一舉平定。

    臣國成敗,要在今年。

    已敕諸部嚴兵馬,訖九月龍祠,悉集河上。

    唯陛下裁哀省察! 太後以示耿秉。

    秉上言:「昔武帝單極天下,欲臣虜匈奴,未遇天時,事逐無成,宣帝之世,會呼韓來降,故邊人獲安,中外為一;生人休息,六十餘年。

    及王莽篡位,變更其号,耗擾不止,單于乃畔。

    光武受命,複懷納之,緣邊壞郡得以還複。

    烏桓、鮮卑,鹹脅歸義。

    威鎮四夷,其效如此。

    今幸遭天授,北虜分争,以夷伐夷,國家之利,宜可聽許。

    」秉因自陳受恩,分當出命效用。

    太後從之。

     永元元年,以秉為征西将軍,與車騎将軍窦憲率騎八千,與度遼兵及南單于衆三萬騎,出朔方擊北虜,大破之。

    北單于奔走,首虜二十餘萬人。

    事已具《窦憲傳》。

     二年春,鄧鴻遷大鴻?戶,以定襄太守皇甫棱行度遼将軍。

    南單于複上求滅北庭,于是遣左谷蠡王師子等将左右部八千騎出雞鹿塞,中郎将耿譚遣從事将護之。

    至涿邪山,乃留辎重,分為二部,各引輕兵兩道襲之。

    左部北過西海至河雲北,右部從匈奴河水西繞天山,南度甘微河,二軍俱會,夜圍北單于。

    單于大驚,率精兵千餘人合戰。

    單于被創,堕馬複上,将輕騎數十遁走,僅而免脫。

    得其玉玺,獲阏氏及男女五人,斬首八千級,生虜數千口而還。

    是時南部連克獲納降,黨衆最盛,領戶三萬四千,口二十三萬七千三百,勝兵五萬一百七十。

    故事:中郎将置從事二人,耿譚以新降者多,上增從事十二人。

     三年,北單于複為右校尉耿夔所破,逃亡不知所在。

    其弟右谷蠡王于降鞬自立為單于,将右溫禺鞬王、骨都侯已下衆數千人,止蒲類海,遣使款塞。

    大将軍窦憲上書,立于除鞬為北單于,朝廷從之。

    四年,遣耿夔即授玺绶,賜玉劍四具,羽蓋一驷,使中郎将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如南單于故事。

    方欲輔歸北庭,會窦憲被誅。

    五年,于除鞬自畔還北,帝遣将兵長史王輔以千餘騎與任尚共追,誘将還斬之。

    破滅其衆。

     單于屯屠何立六年薨,單于宣弟安國立。

     單于安國,永遠五年立。

    安國初為左賢王而無稱譽。

    左谷蠡王師子素勇黠多知,前單于宣及屯屠何皆愛其氣決,故數遣将兵出塞,掩擊北庭,還受賞賜,天子亦加殊異。

    是以國中盡敬師子,而不附安國。

    安國由是疾師子,欲殺之。

    其諸新降胡初在塞外,數為師子所驅掠,皆多怨之。

    安國因是委計降者,與同謀議。

    安國既立為單于,師子以次轉為左賢王,覺單于與新降者有謀,乃别居五原界。

    單于每龍會議事,師子辄稱病不往。

    皇甫棱知之,亦擁護不遣,單于懷憤益甚。

     六年春,皇甫棱免,以執金吾朱徽行度遼将軍。

    時單于與中郎将杜崇不相平,乃上書告崇,崇諷西河太守令斷單于章,無由自聞。

    而崇因與朱徽上言:「南單于安國疏遠故胡,親近新降,欲殺左賢王師子及左台且渠劉利等。

    又右部降者謀共迫脅安國,起兵背畔,諸西河、上郡、安定為之儆備。

    」和帝下公卿議,皆以為「蠻夷反覆,雖難測知,然大兵聚會,必未敢動搖。

    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單于庭,與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并力,觀其動靜。

    如無它變,可令崇等就安國會其左右大臣,責其部衆橫暴為邊害者,共平罪誅。

    若不從命,令為權時方略,事畢之後,裁行客賜,亦足以威示百蠻」。

    帝從之。

    于是徽、崇遂發兵造其庭。

    安國夜聞漢軍至,大驚,棄帳而去,因舉兵及将新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