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樂何列傳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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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生、豫子之投身,情為恩使,命緣義輕。

    皆以利害移心,懷德成節,非夫交照之本,未可語失得之原也,穆徒以友分少全,因絕同志之求;黨俠生敝,而忘得朋之義。

    蔡氏貞孤之言,其為然也!古之善交者詳矣。

    漢興稱王陽、貢禹、陳遵、張竦,中世有廉範、慶鴻、陳重、雷義雲。

     樂恢字伯奇,京兆長陵人也。

    父親,為縣吏,得罪于令,收将殺之。

    恢年十一,常俯伏寺門,晝夜号泣。

    令聞而矜之,即解出親。

     恢長好經學,事博士焦永,永為河東太守,恢随之官,閉廬精誦,不交人物。

    後永以事被考,諸弟子皆以通關被系,恢獨E367然不污于法,遂笃志為名儒。

    性廉直介立,行不合己者,雖貴不與交。

    信陽侯陰就數緻禮請恢,恢絕不答。

     後仕本郡吏,太守坐法誅,故人莫敢往,恢獨奔喪行服,坐以抵罪。

    歸,複為功曹,選舉不阿,請托無所容。

    同郡楊政數衆毀恢,後舉政子為孝廉,由是鄉裡歸之。

    辟司空牟融府。

    會蜀郡太守第五倫代融為司空,恢以與倫同郡,不肯留,薦颍川杜安而退。

    諸公多其行,連辟之,遂皆不應。

     後征拜議郎。

    會車騎将軍窦憲出征匈奴,恢數上書谏争,朝廷稱其忠。

    入為尚書仆射。

    是時河南尹王調、洛陽令李阜與窦憲厚善,縱舍自由。

    恢劾奏調、阜,并及司隸校尉。

    諸所刺舉,無所回避,貴戚惡之。

    憲弟夏陽侯瑰欲往候恢,恢謝不與通。

    憲兄弟放縱,而忿其不附己。

    妻每谏恢曰:「昔人有容身避害,何必以言取怨?」恢漢曰:「吾何忍素餐立人之朝乎!」遂上疏谏曰:「臣聞百王之失,皆由權移于下。

    大臣持國,常以勢盛為咎。

    伏念先帝,聖德未永,早棄萬國。

    陛下富于春秋,纂承大業,諸舅不宜幹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

    經曰:'天地乖互,衆物夭傷。

    君臣失序,萬人受殃。

    '政失不救,其極不測。

    方今之宜,上以義自割,下以謙自引。

    四舅可長保爵土之榮,皇太後永無慚負宗廟之憂,誠策之上者也。

    」書奏不省。

     時,窦太後臨朝,和帝未親萬機,恢以意不得行,乃稱疾氣骸骨。

    诏賜錢,太醫視疾。

    恢薦任城郭均、成陽高鳳,而遂稱笃。

    拜騎都尉,上書辭謝曰:「仍受厚恩,無以報效。

    夫政在大夫,孔子所疾;世卿持權,《春秋》以戒。

    聖人懇恻,不虛言也。

    近世外戚富貴,必有驕溢之敗。

    今陛下思慕山陵,未遑政事;諸舅寵盛,權行四方。

    若不能自損,誅罰必加。

    臣壽命垂盡,臨死竭愚,惟蒙留神。

    」诏聽上印绶,乃歸鄉裡。

    窦憲因是風厲州郡迫脅,恢遂飲藥死。

    弟子缞绖挽者數百人,衆庶痛傷之。

     後窦氏誅,帝始親事,恢門生何融等上書陳恢忠節,除子己為郎中。

     何敞字文高,扶風平陵人也。

    其先家于汝陰。

    六世祖比幹,學《尚書》于朝錯,武帝時為廷尉正,與張湯同時。

    湯持法深而比幹務仁恕,數與湯争,雖不能盡得,然所濟活者以千數。

    後遷丹陽都尉,因徙居平陵。

    敞父寵,建武中為千乘都尉,以病免,遂隐居不仕。

     敞性公正。

    自以趣舍不合時務,每請召,常稱疾不應。

    元和中,辟太尉宋由府,由待以殊禮。

    敞論議高。

    常引大體,多所匡正。

    司徒袁安亦深敬重之。

    是時京師及四方累有奇異鳥獸草木,言事者以為祥瑞。

    敞通經傳,能為天官,意甚惡之。

    乃言于二公曰:「夫瑞應依德而至,災異緣政而生。

    故鸲鹆來巢,昭公有乾侯之厄;西狩獲麟,孔子有兩楹之殡。

    海鳥避風,臧文祀之,君子譏焉。

    今異鳥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際,不可不察。

    」由、安懼然不敢答,居無何而肅宗崩。

     時,窦氏專政,外戚奢侈,賞賜過制,倉帑為虛。

    敞奏記由曰: 敞聞事君之義,進思盡忠,退思補過。

    曆觀世主時臣,無不各欲為化,垂之無窮,然而平和之政萬無一者,蓋以聖主賢臣不能相遭故也。

    今國家秉聰明之弘道,明公履晏晏之純德,君臣相合,天下翕然,治平之化,有望于今。

    孔子曰:「如有用我者,三年有成。

    」今明公視事,出入再期,宜當克已,以酬四海之心。

    《禮》,一谷不升,則損服徹膳。

    天下不足,若已使然。

    而比年水旱,人不收獲,涼州緣邊,家被兇害,男子疲于戰陳,妻女勞于轉運,老幼孤寡,歎息相依,又中州内郡,公私屈竭,此實損膳節用之時,國恩覆載,賞赍過度,但聞臘賜,自郎官以上,公卿王侯以下,至于空竭帑藏,損耗國資。

    尋公家之用,皆百姓之力。

    明君賜赍,宜有品制,忠臣受賞,亦應有度,是以夏禹玄圭,周公束帛。

    今明公位尊任重,責深負大,上當匡正綱紀,下當濟安元元,豈但空空無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