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術列傳第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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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元年十月,說言于靈帝,雲其晦日必食,乞百官嚴裝。

    帝從之,果如所言。

    中平二年二月,又上封事,克期宮中有災。

    至日南宮大火。

    遷說江夏太守,公事免,年七十,卒于家。

     董扶字茂安,廣漢綿竹人也。

    少遊太學,與鄉人任安齊名,俱事同郡楊厚,學圖谶。

    還家講授,弟子自遠而至。

    前後宰府十辟,公車三征,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稱疾不就。

     靈帝時,大将軍何進薦扶,征拜侍中,甚見器重。

    扶私謂太常劉焉曰:「京師将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

    」焉信之,遂求出為益州牧,扶亦為蜀郡屬國都尉,相與入蜀。

    去後一歲,帝崩,天下大亂,乃去官還家。

    年八十二卒。

     後劉備稱天子于蜀,皆如扶言。

    蜀丞相諸葛亮問廣漢秦密,董扶及任安所長。

    密曰:「董扶褒秋毫之善,貶纖介之惡。

    任安記人之善,忘人之過」雲。

     郭玉者,廣漢雒人也。

    初,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漁釣于涪水,因号涪翁。

    乞食人間,見有疾者,時下針石,辄應時而效,乃着《針經》、《診脈法》傳于世。

    弟子程高,尋求積年,翁乃授之。

    高亦隐迹不仕。

    玉少師事高,學方診六微之技,陰陽隐側之術。

    和帝時,為太醫丞,多有效應。

    帝奇之,仍試令嬖臣美手腕者與女子雜處帷中,使玉各診一手,問所疾苦。

    玉曰:「左陽右陰,脈有男女,狀若異人。

    臣疑其故。

    」帝歎息稱善。

     玉仁愛不矜,雖貧賤厮養,必盡其心力,而醫療貴人,時或不愈。

    帝乃令貴人羸服變處,一針即差。

    召玉诘問其狀。

    對曰:「醫之為言意也。

    腠理至微,随氣用巧,針石之間,毫芒即乖。

    神存于心手之際,可得解而不可得言也。

    夫貴者處尊高以臨臣,臣懷怖懾以承之。

    其為療也,有四難焉;自用意而不任臣,一難也;将身不謹,二難也;骨節不強,不能使藥,三難也;好逸惡勞,四難也。

    針有分寸,時有破漏,重以恐懼之心,加以裁慎之志,臣意且猶不盡,何有于病哉!此其所為不愈也。

    」帝善其對。

    年老卒官。

     華佗字元化,沛國谯人也,一名B373。

    遊學徐土,兼通數經。

    曉養性之術,年且百歲而猶有壯容,時人以為仙。

    沛相陳珪舉孝廉,太尉黃琬辟,皆不就。

     精于方藥,處齊不過數種,心識分铢,不假稱量,針灸不過數處。

    若疾發結于内,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因刳破腹背,抽割積聚。

    若在腸胃,則斷截湔洗,除去疾穢,既而縫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創愈,一月之間皆平複。

     佗嘗行道,見有病咽塞者,因語之曰:「向來道隅有賣餅人,萍齑甚酸,可取三升飲之,病自當去。

    」即如佗言,立吐一蛇,乃懸于車而候佗。

    時佗小兒戲于門中,逆見,自相謂曰:「客車邊有物,必是逢我翁也。

    」及客進,顧視壁北,懸蛇以十數,乃知其奇。

     又有一郡守笃病久,佗以為盛怒則差。

    乃多受其貨而不加功。

    無何棄去,又留書罵之。

    太守果大怒,令人追殺佗,不及,因B256恚,吐黑血數升而愈。

     又有疾者,詣佗求療,佗曰:「君病根深,應當剖破腹。

    然君壽亦不過十年,病不能相殺也。

    」病者不堪其苦,必欲除之,佗遂下療,應時愈。

    十年竟死。

     廣陵太守陳登,忽患匈中煩懑,面赤不食。

    佗脈之,曰:「府君胃中有蟲,欲成内疽,腥物所為也。

    」即作湯二升,再服,須臾,吐出三升許蟲,頭赤而動,半身猶是生魚脍,所苦便愈。

    佗曰:「此病後三期當發,遇良醫可救。

    登至期疾動,時佗不在,遂死。

     曹操聞而召佗,常在左右,操積苦頭風眩,佗針,随手而差。

     有李将軍者,妻病,呼佗視脈。

    佗曰:「傷身而胎不去。

    」将軍言間實傷身,胎已去矣。

    佗曰:「案脈,胎未去也。

    」将軍以為不然。

    妻稍差,百餘日複動,更呼佗。

    佗曰:「脈理如前,是兩胎。

    先生者去血多,故後兒不得出也。

    胎既已死,血脈不複歸,必燥着母脊。

    」乃為下針,并令進湯。

    婦因欲産而不通。

    佗曰:「死胎枯燥,勢不自生。

    」使人探之,果得死胎,人形可識,但其色已黑。

    佗之絕技,皆此類也。

     為人性惡,難得意,且恥以醫見業,又去家思歸,乃就操求還取方,因托妻疾,數期不反。

    操累書呼之,又敕郡縣發遣,佗恃能厭事,獨不肯至。

    操大怒,使人廉之,知妻詐疾,乃收付獄訊,考驗首服。

    荀彧請曰:「佗方術實工,人命所懸,宜加全宥。

    」操不從,竟殺之。

    佗臨死,出一卷書與獄吏,曰:「此可以活人。

    」吏畏法不敢受,佗不強與,索火燒之。

     初,軍吏李成苦咳,晝夜不寐。

    佗以為腸癰,與散兩錢服之,即吐二升膿血,于此漸愈。

    乃戒之曰:「後十八歲,疾當發動,若不得此藥,不可差也。

    」複分散與之,後五六歲,有裡人如成先病,請藥甚急,成愍而與之,乃故往谯更從佗求,适值見收,意不忍言。

    後十八年,成病發,無藥而死。

     廣陵吳普、彭城樊阿,皆從佗學。

    普依準佗療,多所全濟。

     佗語普曰:「人體欲得勞動,但不當使極耳。

    動搖則谷氣得銷,血脈流通,病不得生,譬猶戶樞,終不朽也。

    是以古之仙者,為導引之事,熊經鸱顧,引挽腰體,動諸關節,以求難老。

    吾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

    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當導引。

    體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戲,恰而汗出,因以着粉,身體輕便而欲食。

    」普施行之,年九十餘,耳目聰明,齒牙完堅。

     阿善針術。

    凡醫鹹言背及匈藏之間不可妄針,針之不可過四分,而阿針背入一二寸,巨阙匈藏乃五六寸,而病皆瘳。

    阿從佗求方可服食益于人者,佗授以漆葉青B375散:漆葉屑一鬥,青B375十四兩,以是為率。

    言久服,去三蟲,利五藏,輕體,使人頭不白。

    阿從其言,壽百餘歲。

    漆葉處所而有。

    青B375生于豐、沛、彭城及朝歌間。

     漢世異術之士甚衆,雖雲不經,而亦有不可誣,故簡基美者列于傳末: 泠壽光、唐虞、魯女生三人者,皆與華佗同時。

    壽光年可百五六十歲,行容成公禦婦人法,常屈頸鷮息,須發盡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時,死于江陵。

    唐虞道赤眉、張步家居裡落,若與相及,死于鄉裡不其縣。

    魯女生數說顯宗時事,甚明了,議者疑其時人也。

    董卓亂後,莫知所在。

     徐登者,閩中人也。

    本女子,化為丈夫。

    善為巫術。

    又趙炳,字公阿,東陽人,能為越方。

    時遭兵亂,疾疫大起,二人遇于烏傷溪水之上,遂結言約,共以其術療病。

    各相謂曰:「今既同志,且可各試所能。

    」登乃禁溪水,水為不流;炳複次禁枯樹,樹即生荑,二人相視而笑,共行其道焉。

     登年長,炳師事之。

    貴尚清儉,禮神唯以東流水為酌,削桑皮為脯。

    但行禁架,所療皆除。

     後登物故,炳東入章安,百姓未之知也。

    炳乃故升茅屋,梧鼎而ECE0,主人見之驚DE71,炳笑不應。

    既而ECE0孰,屋無損異。

    又嘗臨水求度,船人不和之,炳乃張蓋坐其中,長嘯呼風,亂流而濟,于是百姓神服,從者如歸。

    章安令惡其惑衆,收殺之。

    人為立祠室于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也。

     費長房者,汝南人也。

    曾為市掾。

    市中有老翁賣藥,懸一壺于肆頭,及市罷,辄跳入壺中。

    市人莫之見,唯長房于樓上睹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

    翁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之曰:「子明日可更來。

    」長房旦日複詣翁,翁乃與俱入壺中。

    唯見玉堂嚴麗,旨酒甘肴,盈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