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帥克被當作裝病逃避兵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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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病逃避兵役的人們應受的苦刑都規定下來了,苦刑等級計分為: 一、絕對的飲食控制——不論患什麼症侯,一律早晚飲茶一杯,連飲三日,為了發汗,每次随服阿斯匹靈一劑。
二、為了避免他們以為軍隊都是吃喝玩樂,每人一律大量服用金雞納霜粉劑。
三、每天用一公升溫水洗胃兩次。
四、使用灌腸劑和肥皂水及甘油。
五、用冷水浸過的被單裹身。
有些勇敢的人五級苦刑全都受過,然後被裝進一具小小的棺材,送往軍用墓地去埋葬。
可是也有膽小的,剛臨到灌腸的階段就宣稱病症全消了,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随下一個先遣隊馬上進入戰壕。
一到軍事監獄,帥克就被關進一間當做病房的茅棚裡,幾個這種膽小的裝病逃避兵役的人已經待在那裡了。
靠着入口,床上躺着一個奄奄一息的痨病鬼,身子就裹在一條冷水浸過的被單裡。
“這是本星期裡第三個了,”坐在帥克右首的人說。
“你有什麼病啊?” “我有風濕症,”帥克回答說,周圍的人仍聽了都咯咯笑起來。
連那個快咽氣的痨病鬼——那僞裝患肺結核的,也笑了。
“風濕症到這兒來可不中用,”一個身體肥實的人用沉重的口氣對帥克說。
“風濕症免掉兵役的可能性比腳上生雞眼大不了許多!” “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瘋,”一個裝病逃避兵役的說。
“我的意思是先給他裝作傻子,發宗教狂,宣揚教皇的至聖至賢;可是最後我想辦法花上十五克郎,請街上一個理發匠在我胃上搞了點胃瘤。
” “我認得一個掃煙囪的,”又一個病人說。
“你花上二十克郎,他可以叫你全身發高燒,燒得想從窗口跳出去。
” “那算不了什麼,”又一個人說。
“我們那一帶有個接生婆,你隻要給她二十克郎,她能叫你的踝骨脫節得那麼幹脆,保你殘廢一輩子。
” “我隻花五克郎就把腳弄脫了節,”靠窗口的一排床上有個聲音說。
“花了五克郎,還請了三杯酒。
” “我這病已經耗掉我二百克郎也不止啦,”那人隔壁一個瘦得像隻鐵耙的人說。
“我敢跟你打賭,天底下沒有我沒吃過的毒藥。
我肚子裡簡直填滿了毒藥啦。
我嚼過砒霜,吸過鴉片,吞過鹽鹵,喝過含磷的硫酸。
我毀了自己的肝、肺、腎和心髒——老實說吧,我的五髒六腑全都完蛋了。
誰也說不清我究竟得了什麼病症。
” “我看最好還是在胳膊的皮膚下面注射點煤油,”靠門的一個人解釋道。
“我一個表哥就是那麼走的好運。
他們把他的胳膊從肘部鋸下來啦,從那以後,軍隊就再也不找他的麻煩了。
” “瞧,”帥克說,“你們為了皇上都得受多大罪呀,連胃都抽了出來。
幾年以前我在軍隊裡的時候,那比這個還要糟。
要是一個人病了,他們就把他胳膊倒綁起來,把他往牢裡一丢,讓他去養養。
那兒可不像這裡,沒有床,沒有褥墊,也沒有痰盂。
” 下午大夫查病房的時間到了。
葛朗士坦大夫按着床查,一個軍醫處的傳令兵跟在後邊,拿着筆記簿。
“馬昆那!” “有!” “給他灌腸藥,吃阿斯匹靈。
波寇尼!” “有!” “洗胃,吃金雞納霜。
克伐裡克!” “有!” “灌腸藥和阿斯匹靈。
闊塔可!” “有!” “洗胃,吃金雞納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