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回 鐵念三激怒誅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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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奸難下手,易因淫婦來偷。

    見人得意便來兜,倒把巧言相誘。

     含笑秋波頻轉,幾番欲去回留。

    對人便整玉搔頭,都是偷郎情窦。

     且說東陽縣中一人姓崔,名喚福來,年已五十。

    家中獨自過活,其年浙江發去老弱民兵,招募選補。

    崔福來聞知這個消息,一肩兒挑了家私,竟到杭城投下宿店,到營中打聽。

    報了花名,試了氣力,免不得衙門使費了些長例,收錄在營。

    操三歇五,做了個長官,倒也一身快活。

    有一個同伍夥伴,喚名沈成,排行念三,隻因面貌鐵黑,人呼他為鐵念三。

    與崔福來賃下一間平房,二人同住,崔福來為人本分,鐵念三為人性直,兩個人倒也志同道合,倒合得來。

    自古知性可以同居,恰好衙門上宿,輪流每人五夜,正好晚上家中更番看管。

     一日,鐵念三往街坊行走,見兩個媒婆在那裡說,這般标緻的女人,隻要五兩銀子,偏生一時沒處尋人。

    念三聽見,“說:“二位,為何标緻女子價錢這般賤省。

    ”媒婆道:“隻因家主公偷上了,主母吃醋,要瞞主人賣他。

    隻要一個主兒受領,便再少些,也是肯的。

    若明日主人一回,就賣不成了。

    ”念三道:“女人多少年紀了?”媒婆道:“實二十五歲了。

    長官若用得着,倒有些衣服賠嫁。

    白送一個女人與你。

    ”念三道:“我倒還未。

    我有一個哥哥,也是行伍中人。

    他年紀四十多歲,也遲不去了。

    待我同你去與他一講。

    待他成了,也是一樁美事。

    ”即時同了媒婆竟到家中。

    見福來,将前後事說了一遍。

    福來歡喜,慌忙取出五兩銀子,遞與念三道:“你去與我成就便了。

    ”念三即同媒婆去。

    不多時,隻見一乘轎子,已到門前。

    念三道:“人已到了,快穿衣服起來,待他好下轎。

    ”念三登時買了香燭紙馬。

    二人将就燒陌紙兒,又擺着酒。

    三個人坐在一處而吃。

    新娘子實然标緻,隻是雙足大些,這也不足論了。

    新娘喚名香娘,看丈夫又老了些,也隻得無不随緣罷了。

    到晚來,沈成便去上宿,代崔老在家成親。

    拴上大門,夫妻上床,也不做腔調,直竟困了,香姐老于世事,竟不在上,任他舞弄了一番。

    雙雙睡去。

    到次早起來,隻見念三已回在門外,恐叩門驚他困頭,故此不響。

    福來見了,甚不過意。

    心下想道:“有了這個東西,便要分個南北了。

    ”與兄弟講道:“教你如此,我心何安。

    不如待我另尋一間房屋居住,你也好尋個妻室安身。

    意下如何?”念三便想,必是新婦主意,不可強他。

    回道:“甚好;”到了午後,福來尋了一間平屋,倒有兩進,門前好做坐起,後邊安歇。

    又有一間小披做廚房。

    要一兩二錢一年。

    回來與兄弟說了,二人稱了房錢,竟至新房一看。

    念三說:“緣何在空地中!兩邊鄰舍俱無,恐有小人。

    ”福來笑道:“穿的在身上,吃的在肚裡,怕他偷我何物!”念三說:“嫂嫂有幾件好衣服。

    ”福來說:一他是不時穿着,自會收藏。

    沒鄰舍,先省了酒水”。

    念三說:“也罷,你的主意定了,說他怎的。

    ”尋了房主,交了房錢。

    到晚,念三相幫他挑桌兒闆凳,一齊完了。

    接香姐過了新屋。

    燒陌紙錢,請着房主。

    吃完散訖,念三也作别了。

     福來夫妻兩個,收拾殘肴,在後邊屋下坐了,吃一杯兒。

    原來這老崔,人雖半百,性格風騷。

    見香姐有七八分人物,三分喬扮,還有十分騷處,故此實是愛他。

    況又是新婚燕爾,正在熱頭地裡。

    兩下一邊吃着酒,一邊便摸摸索索。

    香姐發幾分騷興起來。

    福來把他一看,星眸含俏,雲鬓籠情,摟住香腮,他便了香姐送。

    福來禁不住春情,起身扯褲。

    香姐自己忙解衣服上床分股。

    福來極盡綢纓,香姐十分情動。

    把腰股亂擺,雙足齊勾。

    老崔留不住,數點菩提,盡傾入紅蓮兩瓣。

    夫妻二人,穿衣服下床,淨了手腳,收拾碗盞完了,方才脫衣而睡。

     過了幾日,不期又該上宿。

    與香姐雲:“我去上宿,到五更盡則到家矣。

    你可早睡,叩門方開。

    ”香姐收拾睡了。

    隻是五更老崔叩着後門。

    香姐披衣開了,老崔說:“失陪你了。

    ”兩人脫衣而睡。

    老崔說:“你獨自一個,可睡得着?”香姐道:“獨自一個,沒甚思量,倒好睡哩。

    ”老崔道:“根據你這般說,如今兩人同困,便有思量了。

    ”香姐笑道:“問你個說得不好。

    ”便扒在老崔身上,套将起來。

    老崔道:“我倒不知有這般妙趣。

    ”香姐道:“春意上面的叫做倒插蠟燭。

    ”把崔老亂墩,亂套。

    香姐倒先丢了,便扒下來。

    兩個睡了。

    隻因香姐太淫,後來老崔力竭,實來不得。

    輪上宿,直到開了大門才回。

    香姐問他:“隻因官府不許早回。

    故此來遲。

    ”香姐好生悶悶。

    一日,老崔在場上挑柴去賣,适值鐵念三來尋哥哥講話。

    香姐道:“他沒甚麼做,往江頭挑擔柴去賣,賺得幾分銀子,也是好的。

    ”念三道:“自古道‘家有千貫,不如日進分文。

    ’這是做人家法兒。

    ”香姐說:“叔叔可曾有親事麼?”念三道:“想我行伍中,一年之内,這上宿是半年,不必說起。

    常是點着出汛,或是調去守地方,或是随征賊寇。

    幾年不在家内,叫妻兒怎麼過活。

    或是那好的,寄些銀子回來,與他盤費,守着丈夫便好。

    有那等不三不四的,尋起漢子來,非惟貼着人,連人也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