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回 馬玉貞汲水遇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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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昭慶而來。

    玉貞見了西湖好景,十分快樂,怎見得,有《望海潮》詞: 一春常費買花錢,日日醉湖邊。

    玉骢慣識西湖路,嬌兒過活酒樓前。

     紅杏叢中蕭鼓,綠楊衫裡秋千,暖風十裡麗人天,花壓鬓雲偏。

     畫船載得春歸去,餘情湖水湖煙,明日重扶殘醉,來尋陌上花妍。

     又雲: 萬戶煙清一鏡空,水光山色畫圖中。

     瓊樓燕子家家雨,浪館桃花岸岸風。

     畫舫舞衣凝暮紫,繡簾歌扇露春紅。

     蘇公堤上垂楊柳,尚想重來試玉骢。

     又雲: 萬頃湖西水貼天,芙蓉楊柳亂秋煙。

     湖邊為問山多少,每個峰頭住一年。

     一船竟至昭慶,上了岸,将行李搬入人家,且與玉貞往岸上閑耍。

    遊不盡許多景緻,看不盡萬種嬌娆。

    宋仁喚玉貞出了山門,往石塔頭吃了點心,二人又走到湖邊,順步兒又到大佛寺灣裡,見一間草舍,貼着招賃二字。

    宋仁見了,與玉貞說:“這間房子倒召人租,外面精雅,不知裡面如何。

    ”間壁一個婦人道:“你們要看房子,待我開來你看。

    ”二人竟進一看,雖然小巧,實是精雅。

    另有一間樓房,正對西湖,果然暢目,床桌都有。

    宋仁便問道:“大娘子,這房主是何人?”婦人答:“是城裡大戶人家的,每年要租銀四兩,如看得中意,可秤下房銀,我們與你做主便了。

    ”宋仁道:“房子你可中意麼?”玉貞道:“十分有趣,快快租了。

    ”宋仁向袖中取出銀子,秤了一兩,并四錢小租銀,借了一張紙,寫了租契,就與這婦人道:“我們遠遠而來,今日便要來住了。

    ”婦人說:“有了銀子,是你房子了,憑你主意。

    ”宋仁着玉貞樓上坐下,自己去取行李。

    須臾,到湖口,取了前物,又喚小船搖至寺灣而來。

    相幫移上了岸,又向隔鄰借了鍋竈,須臾,往寺前買辦東西,玉貞燒煮,獻了神抵,請了幾家鄰居,盡歡而散。

     不說二人住得安逸,且說王文回到家中,見門是閉的,吃了一驚。

    向鄰家去問,都說:“你娘子不知何處去了,早晚間我們替你照管這幾時。

    ”王文見說,吃了一驚,連忙推門進内,一看,家夥什物,一毫不失。

    上樓檢點衣服,止有玉貞用的一件也無,箱中銀兩一毫不動。

    王文想道:“他又無父母親戚可去,若是随了人走,怎麼銀子都留在此。

    ”心下疑惑不止。

    這番想将起來,好生氣惱道:“要這般一個婦人,做夢也沒了。

    ”便氣氣苦苦上床睡了。

     且說那城中有一光棍,專一無風起浪,詐人銀子,陷害無辜,姓楊,名祿,人就取他一個混名,叫做楊棘刺。

    打聽得王文失了妻子,匣中銀兩尚存,他心中動火,不免弄他幾兩銀子使用,有何不可。

    裝了一個腔兒,竟到王家叫道:“有人麼?”王文因心下不樂,還睡着,聽見叫響,忙起穿衣,下樓開看。

    王文不認得,道:“尊姓?有何見教?這般早來?”楊棘刺道:“我姓楊,我表侄女馬王貞聞道嫁在你家。

    我在京中初回,聞道你們把他淩辱,日逐痛打,我因憐他本分幼小,特來看他,叫他出來,見我表叔。

    ”王文見他這個入門訣,知道尋他口面的。

    道:“他幾日正去尋那表叔,至今未回,我如今正向各處尋他。

    既是尊親引來,快快着他回來。

    ”楊棘刺道:“胡說,王文,是你,把我玉貞打死了,倒反說出這般話來。

    ”兩下争個不止,鄰舍都來相勸,楊祿道:“今日不與我侄女,明日就告你。

    ”一竟去了。

    各人散訖。

     王文氣個不住,方梳洗完,隻見又有人扣門,又是不識面的,道:”尊姓?到此何幹?”那人便道:“小子孔懷,因見楊令親說起令正一事,他本身原因一向住京中,令正嫁尊兄之時,他不曾做得些盒禮,如今令正又不知去向,他方才忿忿要告,我想涉起訟來,一時間令正回來便好,萬一難見,免不得官府懷疑,其間之事,與小子無幹。

    我想何苦勸人打官司,不若兄多少與他個盒禮之情,這事便息了。

    ”王文是衙門裡人,那裡一時間就肯出這一樁銀子,便道:“承孔先生見愛,盒禮小事,還我妻子,我便盡他禮便了。

    ”那人見他不如法,便作别去了。

    那楊棘刺想道:“我的計策,百發百中的,難道被他強過了,下次也做不起來,不免告他一狀,才信老楊手段。

    ”遂提筆來寫下一紙狀詞曰: 告狀人楊祿,本縣人氏,告為殺妻大變事:侄女馬玉貞,嫁與憲台役虎棍王文為妻。

    賊性不良,終日酗酒,将妻百般毒打。

    祿往京回,昨特探訪侄女,屍迹無存,切思妻非七出之條,律文難棄;惡将三尺藐視,憲典安容。

    夫婦人倫大典,豈忍平碎花容!人命罪極關天,肯漏獸心賊首。

    叩憲台憐準,正法典刑,死者瞑目九泉,生者感恩千載,上告。

    次早投文,将詞投上。

    知縣見是他手下殺死妻子,罪極浩天,把王文取到,先責三十闆,竟下了獄,待後再審。

    那夥計周全來牢中望他,到家中取了銀子,與他使用。

    還喜是同衙人役中人,凡事不同。

    周全遂上心各處與他訪尋,那裡有半毫消息。

    過了幾時,官差周全往都院下公文,周全聞知這個消息,連忙到牢中别了王文,把王文之事,托付了衙中朋發;黨往杭州進發不提。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