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助天助

關燈
用劍鋒慢慢刨着。

     這樣又化了頓飯光景,才把碗口粗細的石柱,削得隻剩下比拇指略粗的一支,再往空中一照,此時玉質已成透明,隻見石心正中,約有筆杆粗細,六寸來長一般銀霞,拿在手上,一股涼氣,直沁指頭,心知這一支銀色東西,準是寶物無疑! 這就用劍先把頭上兩寸來長的青石切去,再将下面半截,同樣切斷,剛一舉手朝下半截切斷之處瞧去! 倏地“滋”的一聲細響,一絲清泉,細如人發,從下半截石根切斷之處,直噴出來! 畢玉麟猝不沒防,登時被濺了一面,隻覺清芬撲鼻,口中同時也嘗到一點,甘芳涼滑、沁人心脾! 急忙定睛瞧去,那一絲清泉,還在不停的噴出,一時福至心靈,恐怕灑落可惜,趕緊張口吸住,往下吞咽,一絲靈泉,順喉而下,立時覺得心身輕爽,頭腦靈空! 一會工夫,已被吸得涓滴無存,再向空中一照,裡面隻剩了一支空管,銀色東西,已是不見。

     畢玉麟雖然不知自己服下的乃是靈石仙乳,千載空青,但也料想得到這石中清泉,定非尋常之物,自己何不運功試試,心中想着,就在地上盤膝坐好,按照“鴻鈎真訣”的練功心法,運起功來! 哪知才一運氣,隻覺全身一片清涼,真氣流注,連生死玄關也暢通無阻,而且一呼一吸之間,整個身子輕若羽毛,直欲飄飄飛起! 畢玉麟知是石中靈泉之功,心頭不禁狂喜,同時立即收攝心神,依然按照真訣心法,逐一做去。

     這一會居然水到渠成,“鴻鈎真訣”上先前還有許多疑難之處,此時也心領神會,豁然貫通,真訣上說到的,自己已能悉數做到! 畢玉麟心中又是一陣驚喜,難道自己在這短短時間之内,已把“鴻鈞真氣”練成功了? 他哪知方才服下這一管靈石仙乳,千載空青,乃是修道人夢寐難求的曠世靈藥,足可抵得玄門正宗内功一甲子修為。

     畢玉麟内功原有根基,這兩個月來,吃了許多黃精,真氣已極充沛,再經兩個月苦練,“鴻鈎真氣”雖未練成,也早已有了良好基礎,此時功力驟增,自然水到成渠,一通百通。

     畢玉麟雖知這一定是方才服下靈泉的功效,但“鴻鈎真氣”會有這麼快就已練成,心中還不敢相信,凝神靜氣,依照口訣,再練了一遍。

     果然在這片刻之間,随心運用,意念一動,真氣流注,自己雖然不知道“鴻鈎真氣”,練到這一境界,已有幾成火候?但“鴻鈎真氣”業已練成,已是事實! 畢王麟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所及,隻覺二十丈外,地上砂礫,居然清晰得曆曆可數!自己自從練習内功以來,就目能夜視,但那時隻能看到二三丈以内,如今居然可以看清一二十丈之外,心頭這份狂喜,當真不可言宣!他站起身子,又撲的在地上跪拜,口中喃喃的道: “師傅,弟子練成功了,弟子沒有辜負你老人家的期望,從今天起,弟子要以天門派第十四代傳人的身份,行道江湖,誓必從雙龍堡主手上,追回本門秘笈。

    ” 說完拜了幾拜,才站起身子。

     但一瞬之間,他擡頭瞧到高出雲表的峭壁,心頭又不禁嗒然若喪! 自己雖然仙緣曠世,練成“鴻鈎真氣”,但即使武功再高,要想從這天囚似的削壁上,飛渡而出,恐怕也無法做到! 不,天無絕人路,自己不相信這幾座削壁,真能困得住自己! 他雖然自己寬慰着自己,但心中可也明白,擺在眼前的,總究不是人力所能克服的困難! 他漸漸低下頭去,想起離家十二年的父親,也想起倚門而望的老母!還有,在雙龍堡石室為了讓自己脫險,才自震銀針而死的師傅…… “我非出去不可!” 畢玉麟突然擡頭,仰天大叫! 半空中覆蓋着如幕如慢的藤蔓,正是自己從崖上堕下,賴以不死的恩物,山風吹拂,宛如一張蛛網,臨風飄動! 畢玉麟忽然靈機一動,暗想:這峭壁上,倒挂着不少粗逾人臂的藤蔓,全都根在上面,藤蔓往下垂,這類蔓草,固然到處生根,如果上面沒有山藤,決丕會蔓延下來。

     雖然,每根山藤最長也不過十丈八丈,但隻要削壁上一路都有,以自己目下的功力,就不難攀援而上。

     他想到這裡,頓覺生出一線希望,暗想:此時已是黑夜,自己不如好好睡上一晚,等明天天色大亮之後,再設法吧! 當下就把掘出的黃精,在泉水中沖洗幹淨,飽餐了一頓,然後倚着石壁,沉沉睡去。

     這是一個隆冬的中午! 幕阜山北面的通城,地當湘鄂贛三省交界,原是一個山城小邑。

     在凜烈朔風的呼嘯之下,這條平日較為熱鬧的府前大街,也顯得行人稀少! 銀山樓,是通城最大的二家酒館,棉簾低垂,刀勺之聲,直達戶外,酒肉香味,迎人撲鼻! 這時酒樓門前,來了一位身穿藍衫,腰懸長劍的少年,他擡頭望了一眼,便信步走了進去。

     通城雖是一個小邑,但因地當湘鄂通道,又鄰近贛省,行旅往來不絕,是以這家酒館,生意興隆,樓下一共隻有十來張桌子,早已坐滿了人。

     藍衫少年略一顧盼,就舉步向樓上走去,登樓一看,隻見地方寬敞,打掃得十分幹淨,此時也有六成座頭。

     藍衫少年剛一跨上扶梯,早有店夥迎着過來,招呼道: “客官請坐!” 邊說邊把他讓到靠窗的一張空位子上落坐。

     藍衫少年要坐未坐之際,耳中忽然聽到身側有人輕“噫”了聲。

     回頭望去,隻見鄰近自己的一張桌上,坐着一青一白兩個妙齡少女! 那穿青衣的一個,背向自己,瞧不清面貌:穿白衣的年十六七歲。

     彎彎長眉,眼如銀杏,粉腮上漾着一對梨渦,正在偷偷的打量自己,被自己一瞧,臉上倏地一紅,慌忙别過臉去。

     青衣少女卻忽然轉過頭來,她隻瞧了一眼,便發覺藍衫少年的目光,也正在瞧着她們,立即又回過頭去。

     藍衫少年敢情被她們這麼瞧着,頓時感到俊臉一熱,自己這樣打量人家姑娘,要是被人瞧到,還當自己是儇薄少年,當下也趕忙正襟坐定,不敢多看。

     差幸店夥捧着茶盤上來,替他倒了一杯茶,一面問道: “客官要吃些什麼?” 藍衫少年要了一碗湯面,和一籠包子,店夥退下之後,藍衫少年隻覺鄰桌兩個少女,不時的在偷瞧着自己,而且還不住的竊竊細語。

     她們聲音說得極低,聽不清楚,但有時卻依稀可以聽到“他”“他”的,好像就在說着自己。

     他心中一陣納罕,暗想自己從沒見過她們,她們不是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