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火燒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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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逃過此劫? 火勢熊熊之際,他也叫啞了嗓子,會來的人也該來了,他感到一陣失望。

     不知死亡的一刹那是何滋味?很痛苦,還是隻短短的幾秒鐘?亦或是全身肌膚都烤焦了,腦袋還能感受到烈火焚燒,吱吱喳喳的痛楚和聲音? 想及此,他全身都發麻,摸摸頸部,不如一刀先解決自己再說,免得受焚身之苦。

     他苦笑着:“沒想道我綠小千,會死得這麼默默無聞,到閻羅王那裡,他還怪我無路用,下輩子把我投胎當雞,這樣死了以後,還可以讓人一頓飽!” 看着自己身上刀劍劃破衣衫痕迹,手指穿向破洞,自嘲笑道:“什麼刀槍不入?有啥屁用?一把火照樣燒得你片甲不留!什麼寶衣,到頭來還是保不住命,哼!刀搶不入,水火不侵……” 突然間,他抓向了身上軟甲,這父親留下來的寶衣,自己不就曾經用火燭燒過?那可是效果良好,水火不侵。

     他如獲至寶的雀躍起來:“真是至寶!若少了你,我可活不了多久,娘啊!您真會替孩兒想!這一關逃得過,您以後就不必為我操心了。

    ” 絕望中的希望,是何等讓他喜不自勝? 明明就快被燒死,突又有了轉機,他已有點不太正常的喃喃念一些,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他很快脫下軟甲,伸縮的一拉,裹在身上,勉強可以罩個八分,隻要它能暫時擋住火熱,在刹那間往前沖,活命的機會相當大。

     他已祈禱念着:“玉皇大帝、如來佛、觀世音菩薩、龍王爺、土地公……請您保佑武林奇才就此順利脫困,将來我必定殺雞殺鴨大大的償願一番,請多多保佑!” 他念了又念,軟甲已裹住上半身,隻剩下膝蓋以下的兩條腿。

     他必須以此來施展輕功,但為了怕火燒傷,隻得勉強的灌滿細沙石,隻要能支持幾秒鐘就行了。

     時間緊迫,一切就緒,他顧不得再耽擱,念聲“衆神保佑”,已蹬起雙足,整個人如彈丸般沖向火窟。

     霎時爆熱湧向全身,好似滾落火山口,全身膠粘了火燙岩漿,甩之不去而直貫肌膚嫩肉。

     耳朵隻能聽及呼呼火苗滔掠聲,一切就無法感覺了,因為熱疼已揪去了小千全部的知覺。

     就在快無法忍受之際,小千已感到左肩撞到地面,再次滾動,一切火熱就已消逝,換來一陣清涼夜風。

     他知道。

    自己又一次死裡逃生,懸在口裡的心也放了下來。

     方噓了口氣,還來不及扯下軟甲,小貂兒聲音已傳來,那種雀躍式的歡呼,讓人能感受出它的一種期盼的喜悅。

     它竄上竄下,好像發亮的星星銀河在空中擺蕩,忽而林梢,忽而石壁,忽而落于小千肩頭,那種生命活力,已充份無遺的顯露出來。

     小千大難不死,心情已開朗:“好小子,專放馬後炮,我老人家被困在火窟,你卻一點都沒感覺?在外邊涼快?現在我涼快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小貂兒吱吱叫着,一臉被誤會的痛楚,它比劃着自己也是冒生命危險起來救人。

     小千露出腦袋,瞄它一眼:“鬼才相信你!” 小貂兒已焦急的抓起雙手,猛然在地面蹦跳着,好似指責小千如此回話太設良心了。

     小千已吃吃笑道:“不是我沒良心,我是說你呆頭呆腦,趕這麼急幹嘛?” 小貂兒比劃着,是要來救人。

     小千白眼道:“憑你就想救我?你憑什麼闖過那堆火?也不想想效果如何,呆子才會沒頭的撞!” 小貂兒突然不再激動的比劃,咬着舌頭尴尬的吱吱輕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怎麼聰明,白趕了一趟。

     小千見它如此模樣,也感到一絲“戰勝”的得意,伸手一招:“過來!我傷了不少地方,幫我舔舔!” 小貂兒得到主人重視,霎時,又喜悅的吱吱的掠向小千身邊,看着手肘燙傷、撞傷之處,已用小舌頭舔了起來。

     它乃天地靈種,非靈藥不食,是以它的口水可當毒液,也可變成良藥,這之間全看它心情高興要如何分泌就如何。

     用它來治外傷,最為神奇不過了。

     雖然有寶衣罩裹,小千仍被燒傷不少。

     尤其是膝蓋,沙石封不了多少,寶衣又掩不住,已被燒出水泡,甚至還有潰爛。

     他仔細診傷後,發覺隻是皮層灼傷,隻要調養幾天就沒事,再則隻有手肘和一部份肩頭,比他想像中要輕得多了。

     診視完畢,一顆心方自放了下來,回頭往洞口瞧去,烈火仍熊熊滔掠,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向小千示威着。

     小千冷冷一笑:“燒不死我,也容得你嚣張?” 他對火苗冷言,也把怒意指向柳再銀。

     讓他更為驚怒的事,正随着秋芙跌奔而來。

     遠遠的,就聽及秋芙悲切叫聲。

    “小千兒你不能死!我來救你了……” 聲音比哭聲還難聽,那種無助、無奈和絕望而又祈求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頭将發酸。

     霪雨夜空在尋求失落夥伴的孤雁,叫的就是這種凄慘的聲音。

     “阿菜?” 小千哪能聽見她如此悲切的聲音,已驚愕的往發聲處瞧去,不自禁的也往前跨出幾步。

     秋芙突然聞及小千叫聲,不知是驚是喜?是悸動還是激情?已無法自制的尖叫: “小千兒--” 她已三步當兩步狂奔,連跌帶摔的撞向小千。

     她一身衣衫已破碎,頭發散亂,滿身淤泥,還摻雜了不少被劃破的血痕,紅肚兜已松了一半,聳挺的酥胸就快露出來了。

     他仍沒感覺的往小千撲去。

     小千哪前見過她如此狼狽樣,已急忙沖上去,将她扶住,熱淚不禁已含眶,聲音已哽咽;“阿萊,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是我連累了你!” “你沒有……你沒事?沒事嗎?小千兒--” 見着小千安然無恙,一切委屈已得到代價,感情禁不住已喧渲,秋芙伏在小千肩頭,已奔洩的哭起來。

     童年的夥伴,精神的倚托,都使秋芙深深的将生命一切寄托在小千身上。

     她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她卻看不得小千受到一絲損傷,因為沒有小千,也就沒有了她,打從她娘不要她、虐待她而小千已不猶豫的伸手解救她開始,她就如此認定了。

     她知道她配不上小千,但她卻願意為小千做任何事情,隻要能使小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她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小千卻如法的愛護她、照顧她,一點都看不得她受到傷害。

     她的淚,充滿了感激與滿足,不斷的流洩…… 足足有半刻鐘,水乳交融的感情宣渲後,秋芙已平靜多了。

     小千卻不能平靜,緊緊的摟着秋芙,她的命已如此多災多難,誰還敢讓她受苦? 小千已追問:“阿菜,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我好不服氣!” “小千兒……這沒關系……都已過去了……” 小千抓緊她肩頭,替她扯上已松落的衣襟,牙關咬得緊緊:“我受不了,你告訴我,我去宰了他!是不是柳再銀?” 秋芙似不忍心看他如此難過,已默然的點頭。

     “這畜牲!我非剁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