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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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下下來,他們把第二個圍欄也清完了。

    從德羅海達的東北到西南有一條不高的山脊,牲畜全部都集中到了這一帶的圍欄裡。

    要是小河和巴溫河的水漲過河槽的話,在這裡還可以找到更高一些的地面。

     天快黑的時候,雨下來了。

    這時,弗蘭克和神父正匆忙地往牧羊工頭屋下那條河中可以涉水而過的地方緊趕着。

     "現在擔心跑垮了馬是沒用的!"拉爾夫神父喊道。

    "你踩穩了,小夥子,要不你會淹死在泥塘裡的!" 頃紉間,他們都透濕了,硬結的地面也泡透了。

    土質微細而闆結的土地變成了一片泥鄉澤國,淤到了馬的跗關節,使它們步履踉跄。

    他們設法努力趱行;草地還可以走,但是,來到小河附近那片被踩得光秃秃的地面時,他們不得不下馬了。

    馬匹一旦解除了負擔,倒沒什麼麻煩了,可是,弗蘭克卻發覺無法保持自己的平衡。

    這比在滑冰場裡還要糟心。

    他們手膝并用地慢慢往小河的河岸頂上爬去,并且像投石似地滑下了河岸。

    通常被淹時隻有一英尺深的潺氵爰流水的鋪石路面現在翻滾着高達四英尺的泡沫;弗蘭克聽見神父在哈哈大笑着。

    在叫喊和濕透的帽子的抽打驅策下,馬匹總算安然無恙地爬上了遠處的河岸;但是弗蘭克和拉爾夫神父卻上不去,每次試着往上爬,都滑了下來。

    正當神父提議爬到一棵柳樹上去的時候,那沒人騎的馬匹跑去驚動了帕迪,他拿着繩子來抛給了他們。

     拉爾夫神微笑着搖搖頭,謝絕了帕迪的殷勤相請。

     "我得到大宅裡去,"他說道。

     瑪麗·卡森的仆人們還沒聽見他的喚門聲,她就聽到了,因為他繞道轉到了前門,認為這樣到自己的房間方便一些。

     "你可不能像這樣進去啊,"她站在回廊裡,說道。

     "那就行行好,給我拿幾聲毛巾來,再把箱子也拿來。

    " 她毫無窘态地看着他脫去了他的襯衣、靴子和馬褲,當他用毛巾擦掉身上的爛泥時,她靠在通往她客廳的那扇半開的法式門上。

     "你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拉爾夫·德·布裡克薩特,"她說道。

    "為什麼有那麼多教士長得都很漂亮呢?因為是愛爾蘭人嗎?你們愛爾蘭人可真是一個俊美的民族。

    要不就是漂亮的男人發覺教士的職位是逃避他們相貌所引起的後果的避難所?我敢打賭,基裡的姑娘們為你把心都想碎了。

    " "我早就學會不拿正眼去瞧那些害相思病的姑娘了。

    "他笑了起來。

    "無論哪一個50歲以下的教士都是她們某些人的目标。

    而35歲以下的教士則常常是她們全體的目标。

    不過隻有那稣教的姑娘才公然地試圖勾引我。

    " "你從來不直截了當地回答我的問題,對吧?"她直起身來,把手掌放在他的胸口上,不動了。

    "你是個愛侈奢、好享樂的人、拉爾夫,你的條件很有利啊。

    你全身的皮膚都這麼黝黑嗎?" 他微笑着,低了低頭,随後又沖着她的頭發大笑起來,兩手解開了棉内褲的扣子;内褲落在地上以後,他一腳将它踢開,象個普拉克塞泰力斯①的雕像似地站在那裡,而那則圍着他轉,不慌不忙地看着。

     ①普拉克塞泰力斯,公元前370?-330年?著名雅典雕刻家。

    --譯注 這兩天他很興奮,突然意識到她也許比他原來想像的更脆弱,這使他興奮不已;但是他了解她,覺得問問也無妨:"你想讓我跟你做愛嗎,瑪麗?" 她注視着他兩腿中間那松垂的東西,高聲笑了起來。

    "我不願意太難為你了!你需要女人嗎,拉爾夫?" 他輕蔑地把頭往後一揚。

    "不!" "男人呢?" "他們比女人更糟糕。

    不,我不需要。

    " "那麼需要你自己嗎?" "最不需要了。

    " "有意思。

    "她把法式門全推開,穿過門走進了客廳。

    "拉爾夫·德·布裡克薩特紅衣主教大人!"她挖苦道。

    但是,她躲開了他那雙富于洞察力的眼睛,坐進了高背椅中;她緊緊地攥着拳頭,抱怨着陰差陽錯的命運。

     拉爾夫神父一絲不挂地走出了回廊,他兩臂高高舉過頭頂,合上雙眼;站在修剪過的草坪上。

    他任憑飄潑如注的雨水暖洋洋地沖測着他,激打着他,在他光溜溜的皮膚上激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而他身上卻軟場塌的,毫不為之所動。

     河水爬上了小河的堤岸,悄悄地沒過了帕迪家房子的木樁,漫過了遠處的家宅圍場,向大宅流去。

     "水明天就會退下去的,"帕迪趕去報告時,瑪麗·卡森憂慮地說道。

     一如既往,她是正确的;下一個星期裡,水退了下去,最終退到了它正常的河槽裡。

    太陽出來了,陰涼處的溫度迅速地上升到115度。

    草地似乎和天空連成了一片,草深沒膝,一派光燦,炫人眼目。

    被雨水洗去了塵土的樹木在閃閃發光,一群群的鹦鹉也從它們所去之處飛了回來,在雨點落到它們隐沒在樹林中的彩虹般的身上時,它們比以往更加饒舌地啁啾着。

     拉爾夫神父回去幫助他的那些受了怠慢的教民們了,他知道他是不會受到斥責的,因此心情泰然;他那樸素的白襯衫下面,貼胸放着一張1000鎊的支票,主教大人會欣喜若狂的。

     羊群回到了它們正常的牧場上,克利裡一家不得不學習内地午睡的習慣了。

    他們5點鐘起床,中午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貼,然後便大汗淋漓地倒身睡去,直到下午5點鐘。

    在家的女人和圍場上的男人全部一樣。

    5點鐘以後,他們便幹那些早些時候無法幹的零雜活,太陽西沉以後、就在走廊外的一張桌子上吃飯。

    所有的床鋪也搬到了外面,因為通夜都炎熱難耐。

    幾個星期以來,似乎不論是白天或黑夜,溫度計的水銀柱都沒下過100度。

    吃牛肉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吃的隻是小塊的、在吃完前不至于腐爛的;綿羊肉。

    他們希望能換換口昧,不再吃那老一套的烤羊排、炖羊内、綿羊肉做的羊餡餡餅、咖哩羊肉、烤羊腿、水煮腌羊肉和蒸羊肉了。

     但是,二月初,梅吉和斯圖爾特的生活有了突變。

    他們被送到了基蘭博的女修道院寄宿,因為再沒有比這更近的學校了。

    帕迪說,等哈爾夠了年齡,可以接受悉尼"黑色男修士"學校的函授教育,但在此期間,由于梅吉和斯圖爾特一直習慣有老師教他們,于是瑪麗·卡森就慷慨解囊,供他們在"聖士字架"女修道院寄宿和就學。

    再說,菲因為要忙着照看哈爾,也無法監督函授的課程了。

    傑克和休吉不能繼承受教育,這在一開始就是不言而喻的。

    德羅海達需要他們在工地上出力,而這正中他們的下懷。

     經過了德羅海達,尤其是在韋漢的聖心修道院裡的日子,梅吉和斯圖爾特發覺"聖十字架"修道院裡的生活是陌生而又平靜的。

    拉爾夫神父曾經用心良深地告訴過修女們,這兩個孩子是由他保護的,他們的姑媽是新南威爾士最富有的女人。

    于是乎,梅吉的腼腆也就由此習而變成了一種美德,斯圖爾待的孤僻以及他那一連幾個鐘頭凝望悠悠長空的習慣則為他赢得了"聖潔"的美譽。

     生活的确十分甯靜,因為這裡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寄宿生;這個地區有錢供得起了女上寄宿學校的人無一例外地都甯可把子女送到悉尼去。

    女修道院裡散發着上光漆和花的香味,黑暗而高大的走廊裡籠罩着甯溫和極為神聖肅穆的氣氛。

    聲靜響息,生活是在一層薄薄的黑紗背後進行的,沒有人用藤條打他們,沒有人沖他們大呼小叫,事事都有拉爾夫神父呢。

     他常常來看他們,并且定期讓他們留住在神父宅邸裡。

    他決定用精美的蘋果綠來油漆梅吉住的房間。

    他買來了新窗簾和床上用的新被褥。

    斯圖爾特繼續住在那間用米黃色和棕色重新漆過兩遍的房間裡:斯圖爾特是不是快樂,拉爾夫神父似乎從來就沒有操過心。

    他是為了避免得罪那些不得不邀請而請了又叫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