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沒有邊際的海子

關燈
慮再三,決定再次後退,雖然他并不确定是否能退回到來時的山谷中。

     可馬卡羅夫剛一倒車,便陷入了柔軟的白色沙子中。

    馬卡羅夫跳下車查看,他對這白色的沙子有些吃驚,腳下的沙丘竟是如此柔軟,即便是自己雙腳踩在上面,都在往下陷,更何況是十幾噸重的吉普車? 馬卡羅夫試着用鐵鍁挖車輪旁邊的沙子,可是他挖得越多,車子陷得就越深。

    馬卡羅夫恐慌了,最後他放棄了挖掘,失望地背起必要的裝備,準備步行回基地。

     馬卡羅夫在沙海中走了快半個小時,非但沒有找到來時的山谷,反倒完全置身于一片白色沙海中了。

    馬卡羅夫開始驚慌起來,他無助地向四周眺望,遠處可以看到低矮的紅色山脈,除此之外,就全是漫漫白沙了。

     馬卡羅夫決定向着紅色山脈的方向前進,就這樣,馬卡羅夫又在沙海中行進了半個小時,那座紅色山脈似乎離他已經很近了。

    可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飄來一團濃濃的霧氣,迅速将他包圍。

    馬卡羅夫心中大駭,這幹燥無雨的茫茫沙海中怎麼會有霧氣?馬卡羅夫百思不得其解,但更為糟糕的是,他徹底失去了方向。

     馬卡羅夫按照記憶,繼續向紅色山脈前進,可是他在翻越了大大小小幾十座沙丘後,仍然沒有到達紅色山脈。

    精疲力竭的馬卡羅夫絕望了,他這才回憶起布爾堅科的告誡——野狼谷裡兇險異常! 就在馬卡羅夫絕望之時,他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座高大的沙丘,沙丘的頂端被霧氣籠罩,或許……或許爬上這高大的沙丘頂端,可以看到周圍的環境。

    馬卡羅夫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爬上了沙丘的脊背,可是這裡霧氣不散,他置身濃濃霧氣中,根本辨不清周圍的景緻。

     馬卡羅夫無奈向沙丘另一側走去,這是一段下坡路,霧氣越來越濃。

    馬卡羅夫隻顧走路,不知不覺中,他的軍靴居然被水打濕了,馬卡羅夫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走進了水裡,他趕忙向後退去,退到岸上。

    這是一個海子?馬卡羅夫狐疑着蹲下查看水質,水質清澈,可以直接看到水面下細密的白沙。

    馬卡羅夫心中一陣狂喜,自己正是為水源而來,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竟然讓自己在迷路之後找到這麼一個優質的水源,而且看樣子這個海子應該還挺大,至少比上次看到的水泡子要大。

    馬卡羅夫想着,興奮地沿着湖岸走去,他在自己查看水質的岸邊将一根蘆葦插在地上,他心裡盤算着,用不了多少步就可以丈量完這個海子。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馬卡羅夫沿着岸邊已經走出了整整一千步,竟然還沒有回到那個插着蘆葦的地方,看來這海子遠遠超出了自己的估計,這是一個很大的海子,水量一定很豐富,馬卡羅夫不知道該興奮呢,還是該驚詫。

     馬卡羅夫繼續向前走,走着走着,興奮之情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驚詫,随即,驚詫又變成了恐懼,深深的恐懼!馬卡羅夫又沿着岸邊走了一千步,但是仍然沒有看見那根他插下的蘆葦!馬卡羅夫終于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站在岸邊,瞪大雙眼,希望看清濃霧背後的世界,可是什麼都看不見,他根本看不清這個海子的大小。

    好奇怪的海子,它究竟有多大? 馬卡羅夫執拗勁兒上來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在沙漠中的海子究竟有多大,他又繼續沿着水岸向前走了一千步,兩千步,三千步——依然看不到那根蘆葦。

    馬卡羅夫絕望地癱坐在水岸邊,大口地喘着粗氣。

    他無論如何不能相信在沙漠中居然有這麼大的一個海子,難道這是自己的夢境,亦或這一切僅僅是個幻覺? 眼看天就要黑了,馬卡羅夫心中焦急,但又無可奈何,霧氣仍然沒有散去,他決定不再和這個奇怪的海子糾纏,離開這裡!馬卡羅夫拿出随身攜帶的指南針,根據指南針所指的方向往北走,那裡就應該是基地的方向。

     馬卡羅夫在霧氣中登上北側的沙丘,可是北側的沙丘似乎特别高大,馬卡羅夫在大霧中爬了很久,還是沒能登上沙丘的脊背。

    馬卡羅夫心中驚詫,不禁加快了腳步。

    一天沒吃沒喝,他早已精疲力竭,當他終于登上沙丘脊背時,在濃霧中環顧四周,不禁心生悲涼,大霧、恐懼、饑渴、絕望一起向他襲來,馬卡羅夫隻覺頭暈目眩,兩腿發軟,緊接着便失去了知覺…… 聽完馬卡羅夫的叙述,唐風吃驚地靠在牆上:“想不到您也有過同樣的遭遇,而且比我們走得更遠。

    ” “不……我至今都不能确定剛才所說的事是否真的發生過……直到……直到昨天在大霧中又遇到了……才勾起我的回憶……”馬卡羅夫猶猶豫豫地說道。

     “為什麼你會懷疑那次的遭遇是否發生過呢?”梁媛不解地問。

     “因為……因為當我醒過來時,我已經躺在基地的床上……” “這能說明什麼?” “布爾堅科說他們是在那條山谷附近找到我的,當時我人事不省,昏厥在戈壁灘上,離我的吉普車并不遠,所以他們認為我不知何故昏了過去。

    而我也隻能清晰地記得我确實是駕車駛進了那條山谷,沒有看見上次見到的那個水泡子,除此之外,其他記憶十分模糊。

    所以我一直也分不清那究竟是真實的遭遇,還是我昏倒後的幻覺,或是噩夢。

    ” “所以你不敢确定?”唐風反問。

     馬卡羅夫點點頭:“後來我再也沒有去過野狼谷,随着時間的推移,這段記憶也逐漸塵封,即便偶爾想起,我也以為那隻不過是我昏倒後的一段噩夢!” “那我們昨天的遭遇難道也是噩夢嗎?”唐風暗自思忖,喃喃地說道。

     “不!絕不可能是夢!韓江和葉蓮娜都不在了,還有……還有這次我肯定是真真切切地遇到了那個沒有邊際的海子!”馬卡羅夫叫了起來。

     “對!絕不會是夢!”梁媛也叫了起來。

     “所以……所以這次你不再和那個奇怪的海子糾纏,在海子邊走了一段後就爬上了旁邊的沙丘,并一直走到了這裡?”唐風道。

     馬卡羅夫又點了點頭:“是的,當我在和你們失散走到那個海子邊時,腦海深處模糊的記憶馬上泛起,一切都和我幾十年前的遭遇相符——奇怪的濃霧、沒有邊際的海子、迷失了方向,所以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後,便馬上改變了路線。

    ” 唐風想了想後,忽然問馬卡羅夫:“關于幾十年前的那次遭遇,你對人提起過嗎?” 馬卡羅夫先是搖了搖頭,随後又點了點頭,道:“我就對一個人提起過——布爾堅科,當時他說我一定是産生了幻覺,我後來也相信了這一切都是幻覺,沙漠裡怎麼會有大霧呢?又怎麼會有沒有邊際的大海子呢?” “是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可是百思不得其解……” 唐風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野狼谷中無奇不有,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 唐風一驚,梁媛卻道:“是嵬名大叔!” 說話間,一個滿臉絡腮胡子,中等身材的漢子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推開了門,唐風這才注意到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那漢子見到唐風,爽朗地笑道:“小兄弟,怎麼樣?好些了嗎?” “沒事了,多謝大叔相救!” “不用客氣,我們時常救助一些在沙漠中遇險的人。

    ” “哦,還有其他人來過這裡?”唐風好奇地問。

     “有,不過不多,一年也遇不上幾個,都是些旅遊探險的外鄉人!” 這時,那女子給衆人倒上奶茶。

    漢子對唐風介紹道:“這是俺媳婦。

    ” 唐風和女子打過招呼,這對夫婦看上去很熱情,但是唐風不得不心存疑慮,這大漠深處哪來的牧民,而且,他們的漢語雖然有些口音,但說得還算标準,這也讓唐風心中犯疑:“大叔的漢語說得不錯啊!” “還湊合吧!” “這裡是中國境内,還是蒙古境内呢?” “我也分不清什麼中國境内、蒙古境内,我們牧民自古逐水草而居,自打我記事起,就在這一帶放羊養駱駝。

    ” “哦!可是這一帶都是戈壁沙漠啊?” “這是我們祖先的土地,所以我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

    雖然這裡環境越來越惡劣,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但我們還是不願意走。

    ” “故土難離啊!但在這沙漠裡如何放牧為生呢?”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古代時,這裡曾是一片水草豐美的地方,現在雖然變成了沙漠戈壁,但是在沙漠裡留下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海子,我們在這一帶遊牧,就是尋找這些海子而居。

    ” 唐風想從大叔的回答中聽出些破綻,但是現在還沒有。

    于是,唐風接着嵬名的話頭又問道:“哦,那大叔應該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