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姻緣傳 第九十九回 郭将軍奉旨賜環 狄經曆回家緻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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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求,叫取拜氈,即時将郭總兵拜了四拜。

    郭總兵然後免強應承,當時回拜了撫院。

    撫院即日行過手本,撥标下五千員官兵,聽郭總兵随征調用;又撥自己親丁一百名,與郭總兵作為親丁;牌行布政司支銀六萬兩,與郭總兵為兵糧支用;又行牌過道府,預備官兵宿所。

    兵馬糧料,書寫掾房,任郭總兵在兩司考用;又送了二十匹戰馬,四副精堅盔甲,自己的令旗令牌,都使手本交付明白。

     郭總兵克期揚兵,遣了五萬人馬的傳牌,四路并進。

    撫院親自教場送行,送了蟒段四表裡,金花二樹,金台盞一副,赆儀一百兩。

    又三司都在遠處送行,各有赆禮。

    郭總兵臨行問撫院道:“老恩台遣郭某此行,且把主意說與郭某知道。

    主意還在剿除,還是招撫?”撫院道:“軍中之事,不敢遙制,隻在老先生到那裡時節,相機而行,便宜行事。

    ”郭總兵道:“容郭某到彼,若梁參将與三千官兵不曾殺害,止是困在那邊,這是尚有歸化之心,事主于撫。

    若梁參将的官兵困在山峪中,他雖不曾殺害,以緻困餓而死,情雖可恨,罪有可原,撫與剿擇可而用。

    若是殺害了官兵,心已不臣,罪無可赦,總他搖尾乞憐,法在必剿。

    郭某主見如此,老恩台以為何如?”撫院大喜,以為至當:“到彼即照此行。

    ” 郭總兵将五千兵分為四路,傳令日住晚行,高竿上縛十字,每竿懸燈四盞,照得一片通紅。

    沿途增竈,虛張五萬人的聲勢。

    将近的路程,打聽說梁佐的官兵,尚困在山峪中,内中山果甚多,秋田成熟,泉水不缺,可以久住無妨,隻是前後沒有出路。

    又走了一程,捉住了他二十名探馬,郭總兵将四個為首的着了人監守在個空廟裡面,不許他交往外人走漏消息。

    郭總兵也差了四個探子,叫那邊十六個巡兵,領到峪中,親見梁參将,“曾否遇害,官兵有無傷損,你還着幾個人同來回我的話,就領這監守的四個人同去。

    ”把那十六個人都賞了酒飯,好好的都打發起身。

    這二十個人被郭總兵拿住時節,自分必死,不料得這散監了四人,又好好的放了十六個人回去,又叫還來領那四個監的回家,又敢竟差四個單身探子深入打聽,正不知是何主意,歡欣回去,領着四個人見了兩處的土官,說了前後的來意。

     土官說道:“我們兄弟之邦,又是兒女姻親,一時被小人挑激,成了嫌疑,私下兩家相打,殺了自己的幾個家人,何煩官兵緻讨?就是負固不伏的勁敵,官兵初到之時,也還許他一條自新之路。

    昨日來的那員将官,也不問個來由,也不量個深淺,帶了幾個不見天日的殘兵,擺了一個九宮八卦的陣勢,又差錯擺得不全,一味的蠻闖。

    我們若與他一般見識,殺的他片甲不留。

    隻為朝廷恩重,不肯負了本心。

    我們越退,他們越進;我們無可退了,隻得請他到山峪裡邊暫屈尊他幾日。

    裡邊無限的山桃棗栗柿子核桃之類,可以食人;豆谷盡多,可以喂馬;渴了有水,冷了有火,陰雨山岩之下盡有遮避,你吃過酒飯,我着人送你到那邊,親與他們相見。

    我這裡一人也不肯傷害他們。

    隻是可憐,你那撫院老爺發兵遣将,也揀選幾個強壯的好兵,也挑選個拿得出手的好将,這也好看。

    兵是不消說起,不知那裡弄了這等一個狨将,他在此日日乞哀,說他是撫院老爺标下的甚麼中軍。

    看他的狨腔,一定是個火頭軍,那有這等個狨食杭杭做得中軍之理?你如今領兵來的,卻又是怎麼樣個人?比昨日那個中軍,也還好些麼?” 那四個道:“此番不比那人,是原任廣西挂印郭總兵老爺親提大兵到此。

    ”土官道:“郭總兵名字叫做郭威,廣西失了機,拿進京去了,怎得來此?”四人道:“朝廷為他有功,免了他的死,問在我們成都衛軍。

    撫院老爺特地聘請了來的。

    ”土官道:“若果是他,聞名倒是好的,但不知見面果是何如。

    ”差了人送這四個人到山峪裡面,見了梁中軍合那三千兵馬,人人都在,個個見存。

    隻是弄得個人疲馬瘦,箭折刀彎。

    見了四人,知是郭總兵提兵救援,還不敢定有無生路。

    四人辭了出來,仍舊又見了土官,每人賞了一個二兩重的銀錢,在那十六人中撥了四個送這四人回去。

    見了郭總兵,将那土官通前徹後的話,不敢增減一字,學說了個詳細。

     郭總兵知道梁佐的官兵見在,且的知這兩家土官不是決意造反,也還是騎牆觀望。

    将那四個人取了出